一转身，儿子长大了 作者：远方 【散文】

一转身，儿子长大了

文|远方

我必须得承认，我的思维更新的速度赶不上儿子成长的速度。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儿子了。

眼前的儿子，高挑，帅气，白净皮肤，瓜子脸，活脱脱小帅哥一枚。这不是重点。当时车站送别时，妻子最后送给儿子一句话：你爸老了，你要照顾好他啊！我还只当是一句戏言，并不以为意。孰料，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儿子的点点滴滴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比如，过马路时，他会死死拽住我的胳膊，直到绿灯亮起才松开；下台阶时，他会下意识地搀着我，好像唯恐我一不小心摔下去；每次晚自习下课，他都会偷偷给我拿一个橘子或苹果，还必须让我吃掉，其实这些加餐我们班也有。说真的，第一次被儿子“宠爱”，我还有点不适应，心里着实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这些年，我和儿子聚少离多，我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三年前，甚至五年前。记得儿子读六年级时，曾经跟着我一段时间。刚入学的一周里，儿子各方面情况都挺好的，努力学习，按时完成作业。一周后的早上，他突然不去上学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猝不及防，一时竟不知如何解决。我先是耐心地讲道理，做思想工作，谁知道理讲了一箩筐，根本不管用。为什么呀？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厌学了？我去班上了解情况，原来是数学作业太多，他没有写完，被老师狠狠骂了一顿，自尊心受损了。我又开始做工作，掰开揉碎地讲，可是这孩子太倔了，根本不听。我终于火了，一巴掌扇过去：你去不去？他不动。我一脚把他踹倒地上，声嘶力竭：快去上学！儿子爬起来，瞪着猩红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我没招了，最后还是让她妈妈接走，回老家上学了。

生个儿子就是为了气自己的吗？我一度曾产生过这样的迷惑。我这个儿子，从小就倔，两岁多就挨过一次打。他爬到桌子上，把一摞碗打碎了，我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把屁股都打红了，还涨着脸吼：不准哭！挨了打，还不让哭，是不是很霸道？没想到他真不哭，用手捂住嘴，呜呜呜呜！妻子在旁边冷嘲热讽：你等着看，等他长大了，看不气你个半死！

谁知，还没等气我个半死，儿子长大了。

每天晚上，儿子下了晚自习，我都会陪着他回家。他不愿住校，这也给了我们交流的机会，每天晚上都会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们边走边聊，海阔天空地聊。儿子喜欢历史，我们聊的最多的还是历史知识，有时候聊聊宋朝，有时候聊聊明朝，有时候还会聊二战，聊希特勒。我发现儿子的历史知识已经远远超出我对他的认知，比如他会给我讲张伯伦的绥靖政策带给欧洲的影响，最后让英国自食恶果，最后又总结出自己的历史观。

感恩节前夕，班主任要求孩子们给自己的爸爸妈妈写一封信，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儿子写好后，工工整整叠好装进信封，放在我的桌子上。

儿子的信写得很长，整整两大页，从成绩写到生活，又写到家庭，最后两段是主题：

我的老何啊，你已经老了，头上的白发也从黑发中渐渐显露出来。记得曾多少次陪你去染发，维护你的倔强，可终没有掩盖住你的苍老……你已经50岁了，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老爸了。……你这辈子没还没有享过什么福，不过就快了，你的孩子们就快长大了。

这一刻，我泪流满面。

作者简介

远方，哈尔滨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为诗海琴声驻站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