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猫烧佛像的禅师都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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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开哥随手拍自大灵岩寺千佛殿

“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看到千佛殿这些历经千年的彩绘罗汉,我想起《金刚经》中这几句话。我不懂佛法,却突然觉得这些话与这些佛那么贴合默契。我看着他们,竟然像看着远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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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苏轼跟佛印一起参禅、打坐。苏轼问:你看看我像什么啊?佛印说:我看你像尊佛。苏轼听后大笑,对佛印说:你知道我看你坐在那儿像什么?就活像一摊牛粪。佛印一笑置之。苏轼将此事说与妹妹听,妹妹跟他讲:参禅讲究的就是明心见性,心中有佛见人即佛。苏轼才明白,他远没有佛印的修为。

多少人都容易犯苏轼牛粪一样的错误,可是没有多少人拥有自知之明的勇气和坦诚。明明一肚子狗屎,却硬要万人前彰显和标榜自己的专业和高深,这样的人总是以笑话开始,以笑料结束,可怜的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才是笑话和笑料的核心。

2/

闲读《星云法师释禅》,读到法师“从禅宗语录谈禅师超然物外的悟道生活”一节,其中法师引用了这样一个事例:

隋朝时候,有一位智舜禅师,在草丛中打坐。有一位猎人打到一只野鸡,野鸡带伤跑到智舜禅师的地方躲起来。智舜禅师因此要保护这只野鸡,猎人郤非夺鸡回去不可,以做为下酒菜。智舜禅师说:“一只野鸡多重,我割一只耳朵给你够不够?”说罢,就将耳朵割下来了。在禅师们悟道后的超然生活,所谓“四大本空,五阴非有”,一个耳朵算不了什么。

关于智舜禅师这个割耳救野鸡的故事,版本很多。且不去深究禅师到底割了几只耳朵。仅就这一举动而言,禅师确实超然物外了。也许这比我们常说的“境界”更有境界。

真正的超然物外,不是看破红尘俗世,而是超越众生之上,却又以大爱情怀佑护众生。野鸡也好,家禽也好,甚至蝼蚁都是生命。在超然物外的禅师心里,真正的众生平等。众生平等,只是禅师超然的基础认识而已。真正的超然物外,是普度众生甚至舍生救护众生的“大慈悲”。

因为做到这一点太过艰难,所以历史上真正悟道的禅师少之又少。如今呢?拥有这种“大慈悲”的人恐怕早已绝迹了。

3/

一日,有东西两堂的僧众在争夺一只猫儿,正好被南泉普愿禅师撞见,南泉一把将猫拎在手上,对大家说:“来来来!大家说一句有见地的话,说得出来就饶它一命,说不出来就斩成两半!”结果,大众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猫儿被南泉一刀劈死。不久,赵州禅师外出回来,南泉把这事跟他说了。赵州二话不说,脱了靴子戴在头上,就走出去了。南泉说:“刚才如果你在,猫儿就不会死了。”

南泉斩猫的公案,在那些伪善者看来,必然是指责南泉触犯杀戒,甚至突破了修行者的底线。即便普通人看来也难免产生类似疑问。这就是“浊见”,明心见性之人自然会明白南泉所为,当不至于坠入俗流。其实在南泉心中,其意并不在“杀”与“不杀”,他只是把“刀”与“猫”用做“选佛”的工具。南泉一斩,石破天惊,可谓具有一时千载的功用。仔细想来,南泉禅师这把斩猫之刀至今仍未放下,因为众生的无明虚妄诸般烦恼不仅一直未断,还有越演越烈之势。如是参修,也许才能真心会意南泉禅师深彻的慈悲之心吧。

早上刚好微博中看到中国新闻周刊援引成都商报的新闻《残忍至极!伪爱猫人士每日残杀百只猫咪当兔肉卖》:家住成都百花西路一老小区的黄平富,人前是个爱猫人士,背后却杀猫去皮后当成兔肉卖。仓库小铁笼里关满了惨叫的猫咪,杀猫时将猫装在麻袋中,一口袋一口袋放入水中淹死,平均一天杀100只!

看后不禁脊背发凉,一个人竟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这难道仅仅是简单的利益驱动吗?我想,这也恰好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如今怀有智舜和南泉普愿这种大慈悲心的人太少太少了。人心荒芜,必然导致慈悲稀缺,人性被兽性淹没,丧尸横行,这个世界多么恐怖。

4/

丹霞天然禅师,在一座佛寺里挂单。时值严冬,天气寒冷,大雪纷飞,丹霞即将佛殿上木刻的佛像取下来烤火。寺中纠察师一见,大声怒斥道:“该死!怎麽将佛像拿来烤火取暖呢?”“我不是烤火,我是在烧取舍利子。”丹霞禅师从容的回答。“胡说!木刻的佛像那有舍利子?”纠察师大声斥责。“即然是木头,没有舍利子,何妨多拿些来烤火!”丹霞禅师於是便取下更多的佛像投入火中。

在俗僧眼里,木制佛像等同于佛祖真身,禅师竟然用来烧火取暖,岂不是对佛祖的大逆不道!殊不知,在丹霞禅师的心目中,我佛如来的法身,遍布宇宙,而不仅仅是一尊木刻的雕像。禅师烧掉的恰恰是凡人对偶像、权威的崇拜与迷信、谬见与妄执。

如今,多少人都佛寺里那位纠察师一样,执念于一尊尊佛像,却永远悟不透真正的佛理。可是,我们哪里去寻找敢于一把火烧掉权威和迷信的禅师呢?

5/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还是《金刚经》中的句子,可谓千古名句。说来奇怪,想起这句名言,就一下子想到一首诗:

危楼高百尺,

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在我的印象里,这是学生时代最早接触的李白的诗歌了。想起来,还很清晰的记得老师点名背诵这首诗的情景。老师叫到名字的学生,一个一个兴冲冲从长条板凳上站起身来,昂首挺胸,一板一眼的高声背读——夜!宿!山!寺!李白——然后,看着老师微笑颔首以示背诵流利的神情,心里也突然间充满了成就感。

想想那个时代,上学是多么有趣的事。说起来,除了外公和舅舅们的影响,小时候的语文老师也同样让我感受到了语文的美好。喜欢读书,绝对是因为这些喜欢读书的人,他们让我至今仍然觉得读书充满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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