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幸福的味道
编者按
幸福其实很简单,在爱的人相伴的岁月里,一粥一饭便是日常的幸福。幸福其实也很难,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心无所依,便再也不敢谈及幸福。若在无妄的岁月中走失,不妨回头去看看,却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质变,比如一直收藏在心尖尖处的幸福的味道。
——编辑 简凉生
记忆的弄堂里,总被一些温暖而幸福的味道充盈着,任岁月流逝,任世事变迁。唯一不变的,是留在记忆深处的那一缕清香,时时刻刻挑逗着我的味蕾,提醒着我,其实幸福一直都在。
那天,父亲打电话让我回家拿红薯,我才知道,红薯收获的季节又到了。
一进门,就闻到了那熟悉的烤红薯的味道。咦,哪儿来的烤红薯?顺着袅袅青烟飘来的方向,我看见院子角落里,一堆将要熄灭的柴火下,隐隐约约地躺着几块红薯。
“你最爱的烤红薯马上就烤好,快,洗洗手去,马上就好。”父亲看到我吃惊而又兴奋的样子后说道。
看着已经烤好的散发着香气的红薯,我的思绪早已飞到二十六年前的那些难忘而幸福的岁月。
孩童时,家里生活拮据。为了养活我们姐妹三个和照顾年迈的奶奶,父母亲整日在田间劳作,更把希望寄托在那块种植药用作物——地黄的一亩三分地上。
经过父母的精心播种和细心照料,地黄居然收获了!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地黄,全家人都十分高兴。收获只是成功了一半,最重要的是还得把那些新鲜的、含有水分的地黄,用火慢慢地烘干,然后才能卖到医药公司,所得收入基本上够一家人全年的开支了。
父亲先把一些砖搬到东屋,说是东屋,其实全是用土垒成的一人多高的棚子。再和些黄泥,一层一层地把砖垒起来,做成一个土炕,下面留三、四个可以烧煤的长方形的洞,上面用高粱秆做成的席子。地黄就放在这张席子上,用方洞里的煤火烘干的。
把新鲜的地黄烘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件一天两天就能干完的活。首先,方洞里的煤火不能熄灭,得不定时地往里添煤;其次,还得不断地翻动烘在席子上的地黄。湿了不行,烘过头了更不行,看似简单,实则是个技术活。人总也不能睡个安稳觉。
那时的我,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刚上小学三年级。学校规定,从三年级开始,就要上晚自习。这对于怕冷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如履薄冰。我讨厌冷冰冰的冬天,更讨厌还得跑到村子东头的学校里上晚自习。那时可不像现在,照明用的电是非常奢侈的,就连蜡烛都觉得稀罕。我经常用白菜根做灯。找一棵大一点的白菜,把根剁下来,再用小刀把根掏空,把根底削平,然后再往里倒些煤油,用一根棉花线搓成绳当灯芯。一个晚自习下来,鼻孔里总会被熏得黑黑的。
我讨厌煤油的味道,更讨厌上课后脏兮兮的样子,所以不大乐意去上晚自习。每每这时候,父亲神秘地说,去吧,回来给你弄好吃的。我讨厌的晚自习因为有了期待而变得向往。
下课回来,一进门就能闻到阵阵清香迎面扑来,那是烤红薯的味道。原来父亲把红薯放到烘地黄的煤火上,边烤边翻,等我放学回来,也烤好了。我便放下书包,迫不及待地跑到东屋,狼吞虎咽般吃起来。在那样寒冷的夜晚,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一块烤红薯是我最温暖最幸福的期盼。那段时光,因为有了烤红薯,晚自习变成了我的期待,直到现在,那种烤红薯的香味也一直温暖着我。
拔丝红薯、炸红薯片,炸红薯丸子,炒红薯,烤红薯……我所知道红薯的做法中,我最爱烤红薯。我也曾买过几次烤红薯,只是怎么都吃不出当年父亲烤的味道。我知道,那浓浓的烤红薯的味道里,满满的都是父亲对我的爱和希望,对于我,那是一种幸福的味道。
王双凤,笔名,青青草。曾站三尺讲台,爱读书,喜欢用感动记录身边的故事。偶有作品发布于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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