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写给女儿的信——写于女儿三月6岁时
吧啦原创文学，陪你走过每一个有梦的日子
编者按
天下母亲对孩子的感情都可以用一个字包括，那就是——爱。母亲在教导孩子的同时，也是在改变自己。龙应台说：“从妈妈的角度看孩子的世界，不难；难得的是妈妈会蹲下来，保持和孩子一样的高度看世界——我们是一样的生命，我们彼此尊重，我们一起成长。”孩子的成长之路，也是父母的成长之路。
——编辑 舒雅
☀Sat.30 Apr.2016
亲爱的女儿：
那天去我们的老房子，我看到了贴在墙上给你量身高的刻度尺，一个一个刻度旁标注着一个个测量的日期。那些刻度在一节一节地高升，我忽然觉得，时间也在一节一节地流走。
我记得第一次牵你的手去幼儿园。小小的手，圈在我大大的手心里，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四周。当明白妈妈要离开时，你像一头小兽撕心裂肺地喊着，挣扎着，控诉我的残忍。老师把你的小身体抱在怀中，不让你跟来。我含着眼泪，狠心地转过身，不忍再看，心如刀割走出了幼儿园。
再后来，你习惯了每天去幼儿园。如果是我送你时，你从单车后面的车座上跳下来，背好书包，高高兴兴地跟我挥手再见。我就站在大门外，用眼睛跟着你的背影一蹦一跳地穿过幼儿园大门，刷卡机，前门，一直没入走廊拐角。有时你会眷恋与我的分别，不断的回头看我，从幼儿园大门到走廊那短短的距离，仿佛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你的视线与我的凝望隔空相会。
我微笑着再次对你挥挥手，你亦对我灿烂一笑，转身，倏忽不见。
如今想来，从你上幼儿园到即将毕业，已经三年。三年的时间，花开花谢，你已经从一个懵懂可爱的小幼儿长成了一个会有心事的小姑娘。你也更加地爱美，喜欢各种公主的裙子，铅笔盒，书包…..恨不得所有跟你有关的东西，都印有公主的图案。你亦懂事，每次我收拾家务，你心疼我累，会帮我擦桌子，规整杂物，直到家中井然有序。
宝贝，我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幸福与欣慰。翻开前几年写给你的信，我忽然发现，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引领着我前进。你的出生，把我从原本浑噩的世界中拯救出来，带我穿过存在的虚无，用生命的奇迹一步一步教给我怎样质朴而深入的去生活，怎样走在爱的修行的路上。
在这条路上，妈妈也许不算是好学生，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前段时间，你说你很爱我，可是也对我不满。你说你不喜欢我对你瞪眼，不喜欢我对你训斥。当你说出这些话时，我心中热浪翻滚，一阵愧疚。
宝贝，学会去爱一个人，不是有一颗爱的心就可以，亦要有意志与毅力。去年的日子，家里装修，工作的紧张，日常的各种琐碎，再加上小弟弟在长大，越来越不好对付。一天一天的过着，宛若人生的火车在黑夜里疲惫奔驰，过山，过水……一路呻吟，一路麻木。而我在各种事情的周转中苟延残喘，忙完一天的事情，常常再哄你跟小弟弟睡下，我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妈妈这个词，更像是累了一天临睡前的一声叹息。
愈是疲惫，愈是焦躁，愈容易对你不耐烦，对你发火训斥。你心中开始不安，你质疑是不是妈妈不爱你了，你经常会端着一张认真的小脸问：妈妈，你爱我吗？而我往往会心不在焉的回答：我当然爱你。你听完，信了。可是当我再一次对你发火时，你又开始怀疑妈妈真的爱我吗？
因我对你的轻率与粗暴，你用你的方式表达着你的不安与反抗。你摇身一变，从一个乖巧温顺的小公主变成一个让人头疼的小魔女，一点小事情，都会不高兴，小脸阴阴的，哼哼唧唧。你上学经常迟到，晚起，拖拉，哼唧 …..很多情况下，我急得火冒三丈，而你依旧磨磨蹭蹭。再后来你甚至拒绝上学。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焦虑，开始思考，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与你的老师聊你在幼儿园的情况，我静下心来，耐心地与你谈话，我所能想到的做到的，我都一一尝试。慢慢地，慢慢地，我才明白其实你所有的反抗都是因为我忽略了对你的爱，你内心缺少妈妈的爱，失去了安全感，你用你幼儿的方式，笨拙地，骄横地试图从我这里得到需索，满足你的情感需求。
原来如此!
你的反抗，顺从，依赖，哭泣，纠缠，泪水，就像海上的一座冰山，这一年来，我只看到了海面上的那冰山一角，却从未认真仔细地去探究掩藏在海底那更深层次，不为人所见的内在世界。取而代之的，往往是我对你的不听话，采用简单粗暴的呵斥。一日日，在昨天复昨天的杂乱堆垒之中，我原本的爱与耐心，逐渐消瘦下去，只剩下你委屈失望时的重重叹息。
宝贝，当我认识到自己的疏忽与粗浅，对你有着深深的愧疚。但是同时我也感到了自己的成长。回想去年的时光，我并不为此感到怨怼，反而更多的是珍惜与感激。因为，我越来越感到，真正能带给内心成长的，是那些需要独自面对的黑暗旅途，需要更艰苦的跋涉，迂回曲折，来回求索，才能感受到花开时的那种优雅与深意。
就像我在去年的忙乱疲惫中仍然坚持陪伴在你们两个身边时，我才体味到，爱的本质，也许更多的是一种考验，考验你在时间长流中的意志与自控，考验你对生命的责任与担当。那些在闲散而轻松日子中度过的欢愉时光，不过是脆弱的，表象的水花，烈日一晒，随即蒸发。而万年火山下涌动的暗流，才需要身心潜伏，与之对抗突破。
在微信中看到一句话:一个人的涵养，不在心平气和时，而是心浮气躁时。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一针见血地破解了一个人涵养底子到底是好还是坏。再比如，习书法之人最怕用毛笔写字。为什么? 因为毛笔无法修改，落笔无悔，一气呵成，最见功力。
而妈妈恰好是属于底子不好，功力不够的那个人。可是，宝贝，我不会放弃自己，我会慢慢学习，慢慢修炼。这过程需要勇敢，需要毅力，需要跟自己的恶劣相较量。
如果这是一桩我必须完成的事，那么我愿意你牵着我的手，然后看着我穿越这些旅途时，坚韧静默地对你清明一笑。
就像，你今天早晨上学时，拉住我的手，亲吻我说：妈妈，我爱你。我上学再也不迟到了。
宝贝，这是你对妈妈努力的最大奖赏与鼓励。谢谢你。
再过几个月，你会幼儿园毕业，正式升入一年级。6岁的你，也许还不清楚幼儿园的毕业，是你正式上学旅程的开启。
说实话，妈妈不太清楚需要对即将迎接新生活的你说点什么，但是下面的2个方面，也许你需要慢慢去明白。当然，将来长大的你，也许会有另外的宣言，或许几年之后，我也会修正我现在的看法，但是至少目前，这是妈妈想对你说的话。
关于学习与阅读：
进入小学，我最在意的是你的学习习惯。比如你需要按时上学，按时完成作业，上课要认真听讲。你的成绩，目前认为，成绩好，当然好，如果不好，只要别不及格就行。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不及格，我担心你会自卑，继而影响你将来的学习状态。
学习之外，我希望你会有大量的阅读。阅读是让你的世界长大的最好途径，一本书里藏着别人的世界，你读懂了，你的世界就拓展了。你的阅读范围，一步一步，我会帮你选择的书尽量杂，尽量广，这样你对世界的认知会宽广，不会只活在一方小角落里。我最后悔的是我上学时除了阅读文学类书籍，别的方面都忽略了，以至于到现在我对很多方面的认知都有一种捉襟见肘的窘迫。
说到长远的计划，妈妈当然希望你能多学习，多读书。一个女孩子，把这两方面做好总归是好的。一路走下来，你会发现学习与阅读这两件事情，是你生命中的阳光雨露，把你的心灵滋养的异常丰盈明亮。将来某一天，你步入社会，你不会成为世俗的奴隶，亦不会盲无目的地赶路。因为你能清楚地聆听到自己的内心，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自己的道路在哪里。
关于艺术：
宝贝，今天的人们还是需要聆听几百年前的音乐，今天的画师还是需要研究几百年前的画作。为什么？人类进化的太慢吗？No, 因为艺术是这个世界上最精深的东西，它已经脱离了国界与时代，横亘在高厚旷阔的宇宙间闪烁着神秘的光环。
现在的你，喜欢唱歌，画画与舞蹈，每次上课，你都学得怡然自得，这一点我很高兴。妈妈支持你学艺术，并不是为了什么加分和比赛名次，因为你将来的生命质量与分数和名次都没有多大关系。
我可以确信的一点是，每个人的生命之路都会有坎坷曲折的一段，需要你独自走下去，可是，如果你能够爱上艺术，我便会放心许多。
前几天，我跟着一位老师学习古典瑜伽，当音乐漂浮在耳边时，我忽然感觉身体轻盈了起来，广袤宇宙中，感觉天地沉寂，自己的灵魂就那么悄然洁净的游荡在这苍茫之间，当今世界的喧嚣与繁杂与我再无瓜葛。感受到那一刻的清朗与静寂，我当即泪下，所有情绪倾泻而出。醒来之后，顿觉清爽，昔日被生活揉搓过的心灵，在音乐的抚慰下舒展开来，坦然自若。
再比如，妈妈喜欢拍摄，当我举着镜头对准老家院中那满枝杏花时，我惊呆了，它们美得那么古典与清傲；梨花盛开的季节，我拿着手机逆光拍摄那一树繁花，它们晶莹剔透地悬挂枝头，仿佛一颗颗通透的水晶闪亮灵动。宝贝，如果妈妈不是喜欢拍摄，我也许发现不了身边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我也喜欢给你和小弟弟拍照，我喜欢儿童那清澈芬芳的面容与眼神。每次当我的镜头瞄准这种清澈芬芳时，我能触摸到生命最本真最美好的一面。
所以，如果你能继续保持对艺术的热爱，它会训练你发现美的眼睛，继而内化到你的灵魂之中。平淡日子中，它会帮你发现到生活中的种种美好，让你活得更加有质感，而不是一种对生命不自知的生硬，麻木与拖沓沉重。而当你遇到挫折或伤害时，你的心灵会在艺术中得到释放与抚慰，让你始终保持对善良和尊严的信任，学会自己拯救自己。
宝贝，上面的话只是我对你的期望。妈妈希望你来这个世界不是白来一趟，能保持心的直觉和灵性去感受万事万物，即使在你面前的是复杂，黑暗，坎坷，你也仍保有一颗纯澈的初心，告诉自己：我担得住。但是，将来无论你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你，妈妈都爱你。
因为，我是你的妈妈。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小混球，业余写作。现为连城读书签约作者，曾在《江山文学》，《红袖添香》，《散文在线》《心雅文学》等网站发表作品。喜欢安安静静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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