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依霖|闯荡在狮城的男人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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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一个人要多努力,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费力。生活从来不是坦途,但心若不伤,温暖和美好也从未遗失。

——编辑 简凉生

  近日去快餐店打工赚路费,老板给安排了晚班,晚上七点到十二点,五个小时计时算工资。之前在日本料理店也当过服务员,但每天晚上只工作不到三个小时,所以那时并没觉得餐饮服务行业有多累。直到昨天晚上,站了五个小时之后,感觉小腿渐渐硬了起来,脚后跟也疼的再也站不住,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去年的一幕情景。

  那是我离开新加坡的最后一天,我赶到机场,正在领取登机牌的时候,一对情侣在我身后叙别。那位小哥胖胖的,满脸悲伤,泪水都快要掉下来。阿姐岁数要稍微大一些,眼角有了些许皱纹。她微微笑,像哄孩子似的安慰他,然后忽然拍拍我的肩膀,说:“姑娘,你也是回青岛吧!”我回头,有点不知所措的点了下头,然后阿姐对她男朋友说:“看吧,我和这个小妹一起,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看到这儿,我也帮着阿姐安慰小哥。这么碰巧的结识,说来也是缘分。后来到安检口,我和阿姐目送着小哥离去,那不舍的背影让我有了一种熟悉的感动。小哥走了之后,阿姐和我也就聊了起来。阿姐是青岛人,男朋友是新加坡人。阿姐今年三十岁,来新加坡已经有七八年,到现在已经三年没有回国了。这次阿姐有一个月的假,所以要回国看看爸妈。

她苗条的身材,一米七不到的个子,喜欢把“了”这个字发成“liao”,比如“你不要担心我了(liao)”“很久没有回家了(liao)”,一看就是个有趣的阿姐。我们朝着登机口走着,阿姐偶尔停下来在免税店买了最贵的烟和酒,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三年没回去了。

  后来在登机口候机时,一个大哥加入了我和阿姐的聊天行列。在异地碰到老乡,的确是一件太亲切的事情。大哥是山东莱芜人,办了几年签证然后来新加坡打工。这次是签证到期,在新加坡也没干出太大名堂,于是准备先回国再考虑考虑之后怎么走。我告诉他们我是来新加坡考试的。他问阿姐的职业,阿姐不说,大哥浑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你的小腿粗的厉害,应该是长期站立导致的,你是干餐饮业一类的吧?”

阿姐微微笑,点了点头。在一旁听着的我在内心叫了一声“哇哦”。那一刻我似乎能明白,这两个陌生人在陌生的国度各自一定都经历了许多风浪。大哥和阿姐都是独身一人背着行囊远离家乡来到狮城闯荡,一晃就是五年十年。在他们孤独的时候,在他们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会是多么的思念家乡。

孤独和思乡,怕是每个到狮城来的人都会得到的印记。我提前一周来到新加坡准备参加SAT考试。来这么早,是想彻底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和环境,给自己一个平静的心态去应考。但考试前期,我异常的焦虑。热的更烦躁,整晚整晚的失眠。考前倒数第四晚的凌晨三点,躺在床上的我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舍友窸窣的讲话声被四周的寂静放大了十分贝。我翻来覆去,犹豫了半个小时,终于去洗了澡,而后完全清醒了。没有一丝的困意,于是我上了顶楼的阳台,看着驳船码头的夜景。一个挪威男人过来友好的搭讪,我们一直坐到天明。天亮了,我感到一丝心安,却又十分惶恐。索性,在挪威男人回房后,我干脆离开了酒店,一个人沿着新加坡河,一边走一边看日出,一边安静的掉着眼泪。那时我在想,这新加坡河的水,是不是下南洋的人流的泪。

  许多人都像阿哥阿姐一样,孤身一人来到狮城闯荡。他们做着最底层的不需要什么技能的工作,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领着1000-2000新币(折合人民币约一万到两万)的工资。狮城的消费高的惊人,衣食住行样样要自己去打理。挣的多,花的也多,但比起国内许多城市,还是能攒下很多钱的。这是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愿意来新加坡很大的一个原因。

  考试那几天,我住的是考场旁边的民宿。这家人是从江苏南通移民过来的,一家三口人,女儿已经在新加坡读大学了。家长大叔当初就是抱着赚钱养家的念头,一个人来了新加坡工作。后来政策送的时候幸运的拿到了PR(永久居民证),于是七年前大叔就回到江苏,把老婆孩子都带去了新加坡。

  这是一个能留住人的地方。中国人,自从清末开始下南洋。背井离乡,或牵家带口,或单枪匹马。或迫于无奈,或真心所向。无论怎么样,来到了这里,他们不自发的就爱上了这里。在这里,他们将闯一个自己的人生出来,闯一个不平凡的一辈子。

新加坡还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除去严苛的法律,公民极高的素质不谈,给我印象更深刻的还是这里遇到的人们。这是一个民族大熔炉,那些世界各地来到这里打拼的友人让新加坡变成一个温暖的城市。有天下午我正在等公交车去环球影城,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拿着一束花朝我走过来。她用一口流利的“新加坡式”英语跟我说:“我们在传递爱心,希望拿到这束花的你会快乐,会幸福,也希望你能把这份爱传递下去。”说罢,她把花递到我手中,微笑着转身离去。

  我手拿着花,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台愣了许久。是朵红玫瑰,底部有一个水袋保证花的水灵。花的腰上系着一个绳子,连着一张明信片。

  这天下午,我沿着一条大路走着,看着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的不同皮肤的行人,思考着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是炎热的却是让人感到真正暖心的,是严格的却是充满感情的。这一路我也遇到过几对情侣。我的舍友是西班牙情侣,他们刚刚大学毕业,从欧洲飞到赤道,玩遍这些国家的同时想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在环球影城遇到一对可爱的印度情侣,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国,见到了太多与自己国家相差甚远的事物……作为独自一人流浪在街头的孩子,我竟然一点被“虐”的感觉都没有,美好的国家融化包裹着美好的感情,只愿所有的美好都能永恒。

  我到了一个工地,工人都是非洲来的黑皮肤的小伙儿。我把花送给了一个刚果男人,我希望他在异国他乡能够坚强,有一个了不起的人生。也希望他能把这份爱继续传递。他点头,朝我微笑。

  我也笑着,转身离去。

  这个闯荡,是痛的,也是快乐的。

  这束花上,带着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三行字:

  We live in Singapore (我们住在新加坡)

  It’s not a perfect living(虽然生活不是那么完美)

  But at least it’s interesting. (但至少很有趣)

作者简介:步依霖,来自山东烟台,九八年姑娘。喜欢小说、写文章。

微信号:112082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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