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他们可以进入你的内心,让你不去爱她
——读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
1.
乔治·奥威尔是英国著名的小说家,1950年去世,年仅47岁。《一九八四》是他的代表作。
《一九八四》于1948年成书,取名为《一九八四》,据说是将这一年的后两位数字颠倒了过来。本人觉得这只是一种巧合。因为这本书本身,就是要写当时再过40年的一个世界。
这原本是一本让人很难看下去的书。因为情节性已经退居次要地位。重要的是写这个“未来的世界”。
据说村上春树的《1Q84》,就是向奥威尔的《一九八四》致敬,并且村上小说中的世界,很多都是受到《一九八四》的启迪,《1Q84》完全是从《一九八四》中分离出来的世界,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2.
这个未来的世界,只是70年前一个英国作家的畅想。70年间发生了很多事,到现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我仍然觉得惊心动魄。
人性仿佛还是和70年前一样,所以,70年前的所有的ZZ预言,都像是一种真实的记录。如果不是事先不知道这是70年前的一本书,你会觉得他像是当代人的著作,并且是极其大胆的著作,仍然冒着极大的风险。
这本书本身,就像是书中的作为严查封禁的戈斯坦因的《寡头ZZ集体主义的理论和实践》,让人在阅读的时候,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自由之感,但是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在更多的时候,心中会对他产生批判。
但是此书有一种极大的热情,像是场震撼心灵的合唱。反复渲染的结果,会让你懂得,人们说的做的,不一定就是心里想的。
一个反性同盟的会员,在参加集体活动的时候,歇斯底里的在反对性,但是实际上她可能充满了渴望。一个信誓旦旦的忠诚者,有可能在心里正在进行一场颠覆性的密谋。一篇义正言辞的文章,有可能正是传达着一句极其危险的信息。
3.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英社的极权主义造成的。作为掌权者,越来越懂得控制英社成员。
之前现代化信息技术手段不发达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有隐私的。但是当有了电子屏之后,人们的生活方便了很多,但同时也越来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在监控之下。隐私渐渐的变成了奢侈品。
一九八四年的世界中只有三个超级大国:东亚国、欧亚国、大洋国。大洋国的统治集体为英社,书中的男主角温斯顿就是大洋国英社成员,是英社机构中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工作时间都是处在电子屏的监控之下,即便是自己的住所,墙上也有一个大大的电子屏。
(奥威尔只是没有想到,现在的视频监控系统可以不用那么硕大的电子屏,甚至只用一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
温斯顿的工作就是修改过去的书籍、文件、报纸和杂志。因为现在的事实不停的在变,为了让现在变得永远是正确的,就要不停的对过去的一些数据和信息进行修改。甚至一些人名,因为有些人因为现在的原因,就不能够出现在过去,不能存在于历史上。
当所有能够记载过去的文字和物品,都是由现在决定的时候,控制着现在就等于控制了过去,控制了过去也就等于控制了未来。
在这个英社控制的国度里,一般人无法保存自己的记忆,因为他们的记忆一遍遍的被来自电子屏的宣传所修改。而电子屏的播放的信息,也全都是根据现在修改的。
于是这是一个没有真实过去的世界。
4.
温斯顿只是一个普通人,代表了普通人的心理。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电子屏的监控之下,他想保留自己的一点点想法,想知道过去的一些事情,想有一点自我。
他心中想,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心中想什么,他们不可能进入我的内心。
于是他买了一本日记本,在另外一个地方买了一只用来记日记的笔。躲在自己的住所中一个电子屏恰好照不到的死角里,写下自己的一些想法。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十分危险的,随后都可能被凭空蒸发掉,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刚开始他是十分谨慎的,对于他的同事和偶然遇到的人,全都保持着警惕。直到遇见了茱莉娅。
茱莉娅是小说司的一名工作人员,有着一头黑发的偏瘦的年轻女孩子,面无表情就是她平常的表情,甚至面目还有点让人厌恶。温斯顿一直怀疑她是思想警察,在怀疑自己被她跟踪的时候,还一度想用鹅卵石砸破她的头。
当后来温斯顿将自己最初对于茱莉娅的印象告诉她的时候,她很得意,因为她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一个偶然的瞬间,茱莉娅和温斯顿经过电子屏的时候,茱莉娅突然脚下一滑摔倒,温斯顿忍不住去扶了她一下。结果他发现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自己的手心多了一张叠起来的小纸团。
温斯顿心潮起伏,紧张极了,在随处都有的电子屏的监控下,他要故作镇定,还要在电子屏下,将纸条混在文件中,若无其事的看一眼,然后当做废弃的文件丢进记忆回路里销毁。
当他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我爱你。
5.
爱情在一九八四的世界里是不允许的。可以结婚,可以为了繁衍子嗣做那件事,但是绝对不能为了爱情而结婚,不能有爱情的存在。因为英社认为,爱情是他们控制不了的东西,会让人们的变得不可控。
温斯顿就这样恋爱了,虽然他人到中年,是浑浑噩噩的油腻大叔,面对年轻有活力的茱莉娅,他虽然不被外貌而迷惑,但是他喜欢恋爱的感觉。因为爱情让他觉得他的思想还是自由的。
温斯顿与茱莉娅的爱情,是整个灰色世界里面仅有的而且是充满魅力的靓丽的色彩。
两个人像地下接头人一样,若无其事的在街头擦肩而过,或者极其自然的像陌生人一样因为一个偶然而站在一起,艰辛的努力只是为了能够说上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为了一次见面要苦苦等待一两个星期。
他们终于一前一后按照精心设计的路线,离开了城市,到了一百公里以外的郊区,在一片繁茂的草地中央的一小片空地上,做回自我。
两个人刚开始的拥抱和亲吻,都还带着机器社会的僵硬,当他们痛骂了他们的时代,痛骂了平常赞美的事物后,他们找到了自我,找回了自己的欲望。
这是和《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极其相似的主题和场景。要到自然中去,要野外去,远离尘嚣,远离人群,才能真正的唤醒自我,而让他们真正认清自我的,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人的,是性。
6.
他们后来租了一个平民区的隐蔽的二楼小房间。
他们抽空就到那里去,只要他们在一起,即便是不做那件事情,只是睡上一觉,也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让他们偏离了平常他们自己宣扬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来说,英社的老大哥是对的——爱情却是会让人变得难以控制。所以温斯顿读了英社的最大叛徒戈斯坦因的《寡头ZZ集体主义的理论和实践》。这本书让他原本已经懂得事情成了体系,他正欣喜,他和茱莉娅被捕了。
他们被分开审讯、殴打、电击,以及各种各样的酷刑。作为平常人,温斯顿自然什么都招了,什么都说了,存在的不存在,有的没有的,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坚信一个地下组织的存在,并且在自己看不到的遥远未来终将取代英社。他坚信他们无法进入他的内心,无法让他不去爱茱莉娅。
他在特种仪器的反复折磨下,可以说出2+2=5,等于几都可以,但是还是爱着茱莉娅的。
他被囚禁被改造的目的,就是让他祛除爱。最后,当他被放进101室,面对缓缓靠近的用来吃他的肉的老鼠的时候,终于喊出了:“咬茱莉娅!不管你们把她怎么样,撕她的脸,把她啃的只剩下骨头。咬茱莉娅,不要咬我”
7.
他被成功改造了。他被释放了。
即便是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说当时是情非得已,但是他自己知道,面对老鼠啃咬刑法的时候,他心中那一刻确实是这样想的:咬茱莉娅,不要咬我。他选择了牺牲茱莉娅。
虽然他们都知道面对酷刑,什么都做得出。但是他知道,那一刻,他们进入了他的心里,控制了他的心,让他不去爱一个人了。
他失败了。但是他被成功的改造了。他的灵魂变得光洁如雪。
当温斯顿再次遇见了茱莉娅,在街头,虽然现在他们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他们的爱还在,但是被控制了,他们的爱中被加入了那一段经历:他们都曾背叛过对方,在某一刻放弃了对方。
他们虽然不说,但是都知道,纯洁的爱情中是不容许有这样的放弃的。
他们还是从前一样,在街头相遇,甚至可以拥抱,可是爱情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