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顽固性胃脘痛的甘草粉蜜汤

治疗顽固性胃脘痛的甘草粉蜜汤

赖海标

《伤寒杂病论》中共有四处提到“粉”:一是大青龙汤“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二是猪肤汤“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和令相得”,三是甘草粉蜜汤“甘草二两,粉一两,蜜四两”,四是蛇床子散:“以白粉少许,和令相得,如枣大,绵裹内之,自然温。”目前中医界比较公认的是,以上提到的“白粉”为白米粉,“温粉”为炒热的米粉,唯有甘草粉蜜汤中的“粉”,究竟是铅粉还是米粉,历来争议较大。如:李时珍、曹颖甫、胡希恕等,认为甘草粉蜜汤的“粉”是铅粉;王好古、尤在泾、方有执等,认为甘草粉蜜汤的“粉”是米粉,各据史书考证及临床经验以佐证。在1958年《中医杂志》上曾有激烈争论,“铅粉说”占上风(人数9:4)。甘草粉蜜汤之“粉”争论的焦点,在于甘草粉蜜汤是杀虫剂还是扶正剂,杀虫剂用铅粉,扶正剂用米粉。
甘草粉蜜汤,出自《金匮要略·趺蹶手指臂肿转筋阴狐疝蛔虫病脉证治十九》:“蛔虫之为病,令人吐涎心痛,发作有时,毒药不止者,甘草粉蜜汤主之”。甘草粉蜜汤用法:“甘草二两、粉一两、蜜四两。右三味,以水三升,先煎甘草,取二升,去滓,内粉、蜜,搅令和,煎如薄粥,温服一升,差即止。”患了蛔虫病,出现口吐涎沫,心口疼痛,发作有时等症状。“毒药不止”,是指用有毒的杀虫药后,病症仍不能缓解,此时建议用甘草粉蜜汤。既然已用过“毒药”杀虫,病仍未解,按理不应再用有毒的铅粉,而用米粉合甘草和蜂蜜,以安蛔止痛,解毒和胃。

中山名医彭若铿先生,曾师从岭南经方大师程祖培先生。彭若铿先生通过临床实践指出甘草粉蜜汤中之“粉”应为米粉,而非有毒的铅粉,并指出甘草粉蜜汤的证治特点是舌红绛,质红而干,无苔或少苔,如果舌苔浊腻,用亦无效。

胡希恕先生认为,除了胆道蛔虫症引起的腹痛,甘草粉蜜汤还可治多种原因所致的顽固性胃脘痛。他用甘草粉蜜汤多去“粉”,加白芨,治胃溃疡或胃炎或胃酸过多导致的胃脘剧痛,屡用皆验。胡希恕先生认为甘草粉蜜汤的辨证要点是胃脘疼痛急迫而胀满不甚者。以上两位名家经验,可供借鉴。
医案一:用铅粉驱蛔致集体中毒

《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86;11:18)报道:四川省某县1970年7月发生一起应用甘草粉蜜汤集体驱蛔,因使用铅粉,共有74人服用含有铅粉的“甘草粉蜜汤”,相当于每人服用6克铅粉,全部急性铅中毒,其中一人死亡。中毒者在服药时曾觉药有铅臭,数小时后心烦,轻微呕吐,胃中嘈杂不适。2~9天内先后不同程度出现头昏头痛,身软无力,懒言嗜睡,口臭流涎,口腔糜烂,食欲逐渐下降,胸腹胀满,四肢及眼胞浮肿。部分病例在牙龈边缘可见蓝灰色铅线。中毒者初起面色灰白少华,大便秘结;3~5天后部分病人面色发黄,甚至全身发黄;大便由秘结转溏泻,小便深黄量少。舌质:中毒初中期淡红,苔白滑或厚腻;中后期有少数患者出现舌绛少苔,脉象多虚弦、滑数无力或见有濡弱之脉。经用昆布、海藻、金钱草、板蓝根等加减治疗,除1例死亡外,全部治愈。据此,作者认为原方中的“粉”,应为米粉。


医案二:用铅粉治蛔虫病不效

朱进忠医案:偶遇一蛔虫病患者,脘腹剧痛吐涎,发作有时,前医以西药治之不效,余以乌梅丸、甘草粉蜜汤之甘草6克,铅粉3克(冲),蜂蜜12克治之亦不效。某医云:“可与甘草6克、大米20粒、蜂蜜12克治之。”药刚入腹,诸症似缓,2小时后痛止而愈。自此之后,凡予驱虫之药不效者,每以米粉、甘草、蜂蜜方治之取效,自此之后始知粉即米粉无疑也。

医案三:甘草粉蜜汤治十二指肠球部溃疡

《浙江中医杂志》(1985,8:352)记载:郭某,男,40岁。上腹部持续隐痛、烧灼感已年余,多在夜间痛醒,进食后稍减;痛处喜温喜按,伴有泛酸,纳差,便溏,舌淡苔白,脉沉。西医诊断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证属脾胃气虚,治宜益气和胃止痛,用甘草粉蜜汤:炙甘草30克,粳米粉20克,蜂蜜6克,早晚饭前服。3剂后,疼痛及泛酸均减轻。服2月后,钡餐造影示龛影基本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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