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后有感:《丈夫》人性的回归
《丈夫》发表于1930年,写的是湘西某地花船上的妓女。由于在家里难以维持生计,不得已进城卖身的“老七”在花船上接客。她把每月卖身的钱给自己的丈夫继续过日子,“名分不失,利益存在”,所以很多年青的丈夫在娶妻之后,主动地把妻子送出来“做生意”,自己留在乡下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竟是极其平常的事了”。
年青的丈夫换了浆洗干净的衣服去看望妻子,可是他面前的女人已经变成了“城里人”的派头,而自己则不免束手束脚,自惭形秽。待到有客人上船要和“老七”做生意,年青的丈夫用不着人提点着,自个儿就怯怯地躲去了后舱。眺望着河中暮景的时候,丈夫的心里无疑是迷茫外加失落的。
如果不是“三十里路上有豺狗,有野猫,有查夜放哨的团丁,全是不好惹的东西”,他可能就直接回家去了。那么,他的妻依然在花船上“做生意”,而他则心安理得地拿着妻子的卖身钱生活着。
水保来巡船的时候,正好老七带着人去庙里,只留下丈夫看着船。面对妻子认下的“干爹”,他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畅想着未来,“甚至希望明年来一个小宝宝”。然而,水保离开前的交代“晚上不要接客,我要来”,却让丈夫陷入了怀疑和愤怒。他越想越觉得妒嫉,然而他也只是“想到明天就要回家”。这是一种逃避,还是一种妥协。
老七回到船上的时候,带来了一把胡琴,因为她知道丈夫喜欢胡琴。丈夫拉琴,老七唱歌,原本可以度一时欢愉。可是两个士兵强迫老七接客,丈夫愤怒而无奈地看着妻子应付着两个醉醺醺的士兵。巡官半夜查船,让丈夫与妻子的独处再度化作泡影。丈夫要走了,老七把昨天士兵给的票子塞给了丈夫,然而男子这一次没有再心安理得地接受妻子的卖身钱,他“把票子撒到地下去,两只大而粗的手掌捣着脸孔,像小孩子那样莫名其妙的哭了”。
在金钱和尊严之间,丈夫终于选择了后者。所以水保再次来船上的时候,“两夫妇一早皆回转乡下去了”。读到这里,我们才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丈夫还有自尊,妻子也还没有完全被城市繁华迷花了眼。所以,他们能够在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选择抛弃花船,回到他们的故土去。
堂堂七尺男儿,原本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为妻儿老小撑起一片天地。可是卖妻从妓的丈夫,拿着妻子的卖身钱回乡生活,还有什么底气挺直脊梁?面对妻子“做生意”的可悲和无奈,他终于苏醒了人性,毅然地抛弃了花船的营生,带着妻子回转家乡去了。回去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体,更是丈夫的人性啊。
可是作为妻子的老七,从一开始从事花船的营生就不是她的本意,而是被丈夫卖出去的。到后来,丈夫终于觉醒了人性,认识到了尊严,把妻子带回去。面对贫困的家境,丈夫会不会再次作出卖妻从妓的决定呢?那时候,老七又该何去何从呢?虽然沈从文最后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温情的结局,但是卖妻从妓的根源,还是因为农村的贫困。日子都过不下去的时候,尊严似乎就只能被一再践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