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错爱 || 第九章：舅父垂危心不忍 忆当年唇枪舌剑
第九章 舅父垂危心不忍 忆当年唇枪舌剑
燕小乙在省城连续走访了几家监理公司，工资待遇不是很满意，除了一家是股份制的公司外，其余都是个人的企业。这家股份制公司的董事长姓郭，年龄三十多岁，说话很沉稳，他和燕小乙的一番谈话，说到了燕小乙的内心深处:对于私人的小微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他们的唯一终极目标，为了招揽人才，不惜使出任何手段，把人留下来，一旦目的达成，便想方设法，再把成本压到最低；这个行业的恶性竞争非常严重，利润空间已经没有多少，所以只能在员工身上找补回来，可信度非常低，不同的是我们的企业是股份制的，是省第五设计总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在利益分配上有一定的制度，这一点是私人小微企业不能相比的。
燕小乙回想了这些年的遭遇，所遇到的老板多是些唯利是图之辈，为了些许的蝇头小利，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名誉，做出的承诺，转身就不认账，尽管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却总挂在嘴边，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小肚鸡肠的伎俩。虽然如此，个人企业也有好处，那就是完全凭能力说话，只要业务水平过硬，公司就会重用，股份制的公司内，相对私企的管理可能松散一些，混日子的人可能会多一些，恰恰燕小乙不是那种混日子的人；想到此，燕小乙做出了决定，加入这家股份制公司，先签一年的合同，试着干一年，实在不行，再走也不迟。
时间已是11月初，再过半个月，工地该停工了，没有新开的工程，公司只能安排燕小乙暂时到一处工地先干着，来年开工再行安排。这样燕小乙也算落了地，由于没有安排具体工作，所以时间上很充裕。
上班没几天，燕小乙接到二哥的电话，说舅舅病重了，要一起去看看。燕小乙和项目部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顺便和梅丽说了这一情况，梅丽说也想去看看，于是燕小乙和梅丽按照约定好的日子，来到舅舅的家。舅舅现在在峻岭县农村大儿子家，舅母早几年去世了，二儿子因为酗酒前两年也走了，老儿子，也就是上回在表妹家聚会的峰哥，在省城上班，老儿子，老儿媳妇工作清闲，工资又高，前两年冬天时候把老爸接到家里来，待上一段时间，春节时送回来。据燕小乙老姐说，去年峰哥也要来接老爷子过一段，但是媳妇说话了，如果再接老爷子来家里，就离婚，峰哥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燕小乙和梅丽到不久，燕晓春和燕晓勇也到了，燕小乙看着躺在炕上的舅舅，身体蜷缩，眼睛紧闭着，两腮塌陷，手上挂着吊针，打着营养液，不禁悲从中来。燕小乙哥仨和舅舅感情相当深，舅舅虽说当了一辈子农民，但是舅舅的见识和办事能力是相当出众的。燕小乙的两个哥哥都没有考上大学，但是父母没有放弃，坚决不让他们顺垄沟找豆包吃，而是找人托关系把两个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的儿子安排做了代课教师，从代课教师到后来转为民办教师一直到转正，虽然一路异常艰辛，终于修成正果。纵然当初代课教师的薪资少的可怜，父母也没有动摇过，而当初这些都离不开舅舅的帮助。
燕小乙坐到床前，拉住舅舅的干枯的手掌，轻轻地唤了两声，只见老人勉强睁开眼睛，虽然眼神已经无法聚到一起，但是嘴里依然叨咕着一句话，燕小乙把耳朵凑上去才听明白，是不想死。
一个存在了84年的生命，经历了人世间无数的喜怒哀乐，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也许他抱怨过命运的不公，也许他曾经看透人生，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奄奄一息的生命，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对生是何等的渴望啊！哪怕是天天躺倒在病床上，哪怕是被病痛折磨得睡不安稳觉，他也渴求着在这个世界多待一刻。然而，医院已不愿意再收留这个已经被死神青睐的老者，儿女们也都只能把维持生命的浆液输入到他的体内，眼睁睁看着这个生命逐步走向枯萎。
那个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者，曾几何时，与他的晚辈们在一起将今比古，高谈阔论。他们在一起仿佛永远纠结着那几个问题，似乎谁都能说出来许多道理，但是谁又无法说服谁。
燕小乙望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舅舅，不禁感慨万千，一幕幕当年和舅舅争论的场景挥之不去。
这时，表嫂进屋，说饭做好了，让大家去东屋间吃饭，燕小乙这才从往事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复又握了握那双皮包骨的手，只有那体温还在宣示这生命尚未完结。在自然规律面前，人类是多么无能，多么无奈。泰戈尔说过，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水之静美，但是，人们为什么要如此惧怕死亡呢，当生命的意义仅仅体现为在床榻上苟延残喘时，追求这样的生命的长度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还是做那一束烟花吧，尽管短暂，却惊艳了天空，随后便是从容地归于沉寂，没有不舍，只有义无反顾。
吃完饭，告别之后，燕小乙和梅丽返回省城，一路上燕小乙和梅丽诉说着和舅舅当年如何如何为了某一个话题争论不休，梅丽说，无论你们争论什么，其实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一个人二十五岁以后形成的理念，已经根深蒂固了，即便是理屈词穷，心里也是不服气的，况且说，大千世界，应该允许每个人有各自的认知，想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成年人的想法本身就是非常愚蠢的。
燕小乙见梅丽如此说法，心里愈加佩服这个女人的见解，但是脸上有些下不来，于是讪讪地说，我即是如此愚蠢，你又如何看上我的；梅丽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知道燕小乙的心思，便顺其说道：“哥哥固然愚蠢些，却是妹妹想要的那种。”燕小乙渐渐放慢车速，把车停在路边，将身子探过去，梅丽也没有躲避，闭上眼睛，任凭燕小乙火热的嘴唇肆意地亲吻。
燕小乙把梅丽送回家，回到工地，欲知后来又发生什么事情，且看《错爱》第十章：赴成都家人相聚，抿恩仇姐妹展颜。
图：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