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死之失陀罗‖文/时雨

你怎么还没死之失陀罗

“磨剪子嘞,镪菜刀…”
遮盖天幕的浓雾渐渐散去,热闹的大街上此时却无比清净,店家还未开铺,行人也还在沉睡,包含韵味而朗朗上口的俚语喊了起来,为秋瑟的大街增添了一丝人气。
而在道路的尽头,竟有两人缓缓走来,其中妇人穿着黑青的棉夹袄,头发用一根质朴的木棍束在脑后,跟着身旁的女子,似有些拘谨。而她身旁的女子在这秋老虎猖狂的时节里,穿着一袭低颈红衣紫裙,裙子镜面和底边均镶黑色绣花栏干,袖口镶白底全彩绣牡丹阔边,梳着两把头,钗了几枝别致典雅的钗环,提着一袋水烟,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
“呀 ,娘子你看。”妇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当铺旁的烂篓子对女子说道。
“去看看。”女子玩弄着手里的烟杆,漫不经心的。
妇人上前推开了篓子,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孩子,已经给冻的浑身青紫全无意识了,只有嘴唇还在是不是的抽搐。看那清秀的面相,似是一个女童。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天可怜见的,给冻成这般模样。”妇人有些不忍。
女子却无知无觉,突然她像是看见什么一样上前用烟管挑开了女童的衣衫,只见那细嫩的皮肤上有着一朵朵小花似的印记,
“呦,嬷嬷你看,这孩子的皮肤开花了。”女子娇笑着说道,还不待嬷嬷开口,她便绕有兴趣的吩咐道,“带回去吧。”
五年过去。
“雾子雾子,快过来。”身着桃红衣衫的娇俏女子对着屋外扫地的女童叫道。
“怎么了,桃姐姐。”女童走了过来,那女童生的颇为精致,瓷白的皮肤,头上绑了两个团子,穿着红衣,看着就像个年画娃娃。
桃夭收拾着桌上的一些体己,将一部分划了出来,“我给自己赎了身,就要走了,这些都是我平时收的一些小玩意,都给你吧。”
雾子还没来得及看便被桃夭的话吓了一跳。“桃姐姐,你要走么。”
“是啊,我要走了。”桃夭摸了摸雾子的头,从雾子进门启桃夭脸上就一直带着笑。“他回来了,他说考中举人便来接我,我愿以为他不是真心的,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他说,他愿意娶我为妻。”桃夭顿了下。“没想到,他真的不嫌弃我。你知道么雾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就认定了他。”桃夭摸着雾子的脸颊与她对视,眼里似有泪光。
“桃姐姐,你,你哭了吗。”雾子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这是高兴的,小孩子家家的不懂。”桃夭又恢复了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嗤…”屋外传来一声嗤笑,
望着抽着水烟的美人,桃夭恭敬道,“红姨。”
红姨着一袭正襟包边紫袍,头发懒懒的挽在后面,涂满寇丹的玉手拿着水烟往朱唇送去,眉眼妩媚温润却不含一丝轻佻,那双桃花眼睛瞅你一眼,剐人心尖,似桃夭这常在她身旁的女子都愣了一下。
“你真的决定了么,小桃夭。”
“红姨,不用在劝我了,李郎他是个好人,他不会负我的。”桃夭说着话时,眼睛里亮晶晶的,整个人宛若快融化的蜜糖,甜在了心眼子里。
“啧,小桃夭,你可知这世间男子多薄幸,没有一个…”
“红姨,你是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很感激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在我心里,你就跟我姐姐一样,但是,我相信他,我相信李郎。”红姨还未说完便被桃夭打断,桃夭对红姨说的一番言语让她有些愣住,她眼里闪过一道暗芒,神情似怀恋似嘲笑。半晌,她才道,“唔,随你,雾子过来我们走了。”
说着她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这是你的玉佩,现在还给你,收着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走了两步,背对着桃夭,红姨幽幽地说了句。
“桃夭,好自为之。”
桃夭离开了,日子就这么一日日的重复着,直到一日,雾子听楼里的客人说了这么一件趣事,听说县丞老爷的发妻红杏出墙,被逮了个正着,那奸夫当场就被打死,而那淫妇将在今天沉塘。
“那县丞对她的妻子不是很好么,带她四处游玩,还经常到庙里为自己体弱的发妻祈福,听说连知府小姐都感叹县丞的痴情。”消瘦男子不解地说道。
跟他同伴的魁梧男子笑了一下,眼里带着些许不屑,“你不知道吧,听说他那妻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做出这事有什么奇怪的。”
“哦,原来是这般,怪不得嘞。”消瘦男子听完,露出跟魁梧男子一般无二的神情,随即开始发笑。
他们的笑声里似乎包含着什么,让雾子格外的不舒服。
这时红姨走了过来,向那男子走去,男子见到红姨,眼里闪过一阵痴迷,“红娘,今儿个可算见到你了,你得陪我哥俩喝一杯。”
红姨娇俏的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二位公子今天好兴致啊,刚刚奴家偶然听了公子们的谈话,有些兴起,不知那女子是在何处被沉塘啊。”
“就在西边的护城河,谈这些扫兴的干什么,不如我们来些有意思的。”男子盯着红姨,笑了笑。
红姨嗔了他一眼,“公子就会戏弄人,这不是难得一见么,昨天还给我吵着要玉儿了,今天就让玉儿来陪你可好。”说着便招手让玉儿过来,男子被玉儿揽了过去,红姨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小跑过去。
到了河边,远远只见一个小尖尖还立在水面上,刚定下神来,那个尖也不在了,只湖面零星冒了几个水泡,这时围着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说那对奸夫淫妇死的好等等,还有几个在叹那县丞老爷的痴情云云。
雾子看向红姨,红姨看着前面欢笑着的群,神情不明,但雾子感觉到了,一丝悲凉,来源于河边的人,也来着红姨。
“雾子呀,世间男子多薄情,你可记得了。”红姨用她娇软的嗓音说。
半晌,雾子坚定地说道“我记住了。”
又过了些许时日,城里又传来一趣事,听说知府小姐倾心于县丞的痴情,县丞思念亡妻,不想续娶,可知府小姐认定了县丞,非他不嫁,若他不娶,她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县丞有感于知府小姐的痴情,以家传玉佩为信物迎娶知府小姐,一时传成佳话。
雾子听到这些的时候,她正看着桃夭院里的桃花,这般时节,桃花正艳,看着那桃花,雾子想起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对了,雾子还听说,那县丞姓李。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雾子也长大了。这些年雾子长得越发标致,加上她动情皮肤便会开花的奇景,名声越来越大,隐隐间已有超越红姨的模样。对此红姨经常表示,自己老了,可看着红姨那妩媚动人的样子,雾子是不赞同的,直到有天,红姨离开了,临走前,她将漱玉楼交给了雾子。至此了无音信。
这天,五年一次的花朝节开办,雾子纵然少年老成可也抵不住这热闹的盛日。她约了楼里的玉儿一起去看花神娘娘,不料人群拥挤,她与玉儿失散,还掉了只鞋子。
这花朝节在祁国有一传说,传闻百年前祁国战乱不断,灾祸连连。百姓苦不堪言。花神娘娘见此场景于心不忍,不仅请龙王降水于祁国,还教给祁国一项特别的丝织技艺。祁国百姓为纪念花神娘娘便特地将那天定为花朝节,五年一办,举国欢庆。
耳边传来丝竹的悦耳之音,大家手里纷纷拿着一束鲜花,脸上洋溢着笑容。雾子盯着不远处被踩掉的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想着。提不起精神,她坐在花神庙的屋檐处,促狭地藏着自己的赤足。雾子在心里想着,早知道今日就不出来了。
“姑娘,姑娘…”
头顶传来一道声响,雾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伸手指了指自己,道。“公子是在说我吗?”
男子笑了笑,微风拂过,吹动男子额前的碎发,俊朗温润,翩翩君子。
“这绣鞋是姑娘的吧。”
雾子愣了愣,看见了男子手里的鞋子。心里一阵涟漪。
“你怎么知道的?”
“在下偶然间看见姑娘在此处闷闷不乐,这附近的人群只有姑娘在此处抑郁,又见姑娘时不时地瞅着不远处的绣鞋,便有此猜测。”男子温和说道。
“是,是我的鞋子,刚刚不小心踩掉了。唔谢,谢谢。”雾子有些不好意思。
“无碍,是在下逾越了。”男子说着便将鞋子递给了雾子。然后转过身去。
雾子连忙将鞋子穿上,才道,“多谢公子大德。”
男子转过身来,微微笑道,“不必客气。姑娘也是来游玩的么。”
“是啊,今日如此热闹,便忍不住想来转转。公子了。”
“在下是一丝绸商人,途径此地,凑凑热闹。”
“噗嗤,公子有伴么,不如我们结伴。”雾子提议道。
男子有些吃惊,似好奇雾子的举动,“这…”
“怎么,公子不愿么?”雾子看出了他的犹豫。
“不是,只是怕姑娘…”
男子还未说完便被雾子打断。“无碍。”
男子有些无奈,但还是保留着风度,微微行了个礼,“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雾子与男子一同游了庙街,逛了花神庙,当见到花神娘娘的塑像时,男子突然说道,“听说祁国开国之君便是由花神所救,花神将他带在身旁细心引导,传授六艺,最后终成一代明君。”
“是啊,我还听说武帝是因倾心花神娘娘,这才在娘娘离开后终身不娶,这等痴情,天下少见。”雾子也感道。
“噗…你从那听的传言。”男子听完忍不住笑道。
雾子脸一红,恼羞道:“大家都是这般传的, 不然武帝雄才伟略为何孤身一人。”
“唔,是有几分道理,一眼便瞧中的人,这辈子都不想变。”男子看着雾子,似无意说道。
雾子看着男子的神情,突然之间想起了桃夭。那个如蜜糖一般的女子。顿时心一突,道:“公子说笑了。”
花神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万人之中,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变。
两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思,出了花神庙。半晌,雾子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今日多谢公子了,就此别过。”说完便转身离开。
“姑娘,还未请教芳名。”男子稍急的声音传来。
雾子转身,微微一笑:“唤我雾子。”
“雾子,雾子。”男子呢喃了几声,见雾子欲走,开口说道:“雾子,我名霍霖。”
雾子顿了一下,便离开了。
雾子一回到漱玉楼,小厮便迎了上来。
“姑娘,今天李大人过来了,听说他也是想来一睹花开。”
“哦,是么,那奴家定然不叫大人失望。”雾子温软道。
小厮看着雾子的模样,有些呆住。待雾子走开,他才记起,雾子刚才那模样,竟是像极了红姨。
夜晚,雾子与李大人把酒言欢,欢饮达旦。李大人也如愿一睹花开,真真是妩媚入骨,美不胜收。雾子醉了,李大人也醉了。
自那夜后,李大人便经常来寻雾子,雾子也这般伺候着。
一日晨起,雾子闲来无事便想去游湖,走着走着竟到了桃夭的葬身之地。望着平静的湖面,雾子发起了呆。
“找到你了。”
雾子被打断了思绪,寻声望去 ,是那霍霖。
“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还穿着如此单薄,担心感染风寒。”霍霖看了眼雾子单薄的衣衫,关切道。
“呵,又遇见了,你还在此处么。”雾子没有在意霍霖的关切,问道。
“是啊,有点事还未了结。”霍霖神色不明,语气淡薄。
“哦,对了。你的簪子。”那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紫苑花簪子,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男子的掌心。
簪子?雾子不记得了,但看着那簪子,雾子有些意动。
“你一直将它带在身旁么。”
“是啊,总想着,要是再遇见雾子便好了。”
霍霖的话让雾子在也忍不住了,他给霍霖说了个故事,那个关于桃夭的故事。
霍霖听完,看着雾子,道:“你也觉得这样吗,你也觉得天下男子多薄情。”
雾子苦笑道:“我不知。但我不敢。”
霍霖突然伸手拉住了雾子的手。放在了胸口,雾子惊讶于霍霖的举动,小声惊呼。
霍霖却并未放开,他盯着雾子,认真道:“感觉到了么,这里在跳动,这里,是热的。”
雾子感受着掌心的触感,她看着霍霖的双眼,那里面只有她。
雾子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脸颊也开始犯红,忽的,她伸手抱住了霍霖,雾子的眼睛有些湿润,趴在霍霖的肩头,雾子小声朝霍霖说道:“谢谢你。”
霍霖也抱住了雾子,朝阳在一侧升起,微风拂过,这一刻,万物寂静,只有两颗同样跳动的心在向着彼此奔去。
自那日后,雾子与霍霖便经常相约,他们去看过城外寒山寺的十里桃花,也爬山登顶体会着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更走过茫茫草原感受那无拘无束的快感。
雾子变了,这是漱玉楼的人最近常对雾子说的。雾子不以为然。
一日,李大人又来了,雾子还想向往常一般躲过去,可小厮说,这些日子雾子接连避着李大人的做法已经惹恼他了,今日若还这般,恐出事端。
这事雾子也知晓,可自那日以后,雾子就不愿与男子相处,说她痴人做梦也好,故作清高也罢,雾子就是不愿。可事到如今,雾子就是再不愿也非去不可了。
傍晚,李大人来了,雾子梳洗打扮一番后迎了过去,可当门开后,雾子看见了他。
霍霖,霍霖怎么会在此处。雾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开门的手捏紧了门框,指尖有些泛白。李大人疑惑的目光看过来,雾子连忙调整好情绪,娇笑着向李大人走过去,只是神情有些僵硬。
好在李大人没有注意,他招手让雾子坐在身旁,点了点酒杯示意倒酒,然后继续与霍霖谈话。
雾子借斟酒地空隙偷瞄了霍霖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不见丝毫的惊讶,雾子那原本紧张不已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一股莫名的酸楚从胸口涌出,雾子试着将它压下去,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她就这么坐在一旁,一股子悲寂笼罩着她。
这下连李大人都察觉了:“怎么,今晚上不舒服么。”
雾子硬挤出一个微笑来,答道:“无碍,大人请继续。”
李大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雾子,没在说什么。继续侃侃而谈。
霍霖就在自己的下方,雾子想无视他,可是雾子做不到,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她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的放在霍霖身上。而她也未注意到李大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
“嘭…”一声脆响将雾子震醒,看着李大人扔在地上的酒杯,雾子脑里的一根弦断了,她脸上苍白,大脑里不断坏绕着两个字“完了。”
果然,李大人冷笑了一下,说道:“不知霍掌柜听说过漱玉楼的雾子姑娘没。”他顿了下,接着说道:“应该有过耳闻吧,毕竟这情动开花的场景可是世间少有了!”
“大人说笑了,在下已有妻小,断不敢打听这些风流趣事。”霍霖淡淡道。
当雾子听到已有妻小时,双目睁大,面若死灰,连僵硬的笑容也扯不出来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哦,是么,但是有人对霍掌柜可是有些意趣呢,你说是吧,雾子。”李大人冷生说道。见雾子未有反应,厉声道:“雾子!”
雾子仍旧一动不动,李大人突的笑了,他一把扯过雾子,轻抚她的脸庞,柔声对雾子说道:“不然今日就让霍掌柜瞧瞧可好。”
说着,李大人撕毁了雾子的衣衫,雾子的娇躯裸露在昏黄的烛光下,尽数展现在两个男子之前,她微微发抖,像是再也不能忍受般,闭上了双眼,泪滴从眼角滑落。
李大人又冷笑了几声,便当着霍霖的面想与雾子欢好,雾子反抗不了,只祈求的看着正饮酒的霍霖,可霍霖毫无动作。
身上李大人还在继续动作,旁边霍霖在冷眼相看,雾子伤心惊惧之下便晕了过去。
屋里,谁也未曾注意到霍霖的酒杯已经被捏致变形。将酒杯丢进袖中藏好,霍霖恭敬的向还在动作的李大人请辞。
李大人向他摆了摆手,示意霍霖出去,霍霖刚出房门,一改唯唯诺诺的模样,他盯着房门,像是看见了里面的李大人,眼里布满了血丝,霍霖捏紧了拳头,舌尖咬出的血迹顺着嘴角留下。
竖日,雾子醒来,浑身的痕迹提醒着她所受的屈辱,昨日的一切历历在目,雾子不由痛哭出声,世间男子多薄情,红姨,我记得了!
霍霖这几日常来寻她,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求雾子能原谅他,可他不愿雾子不爱他。
“爱,”雾子笑了,原来他们之间是有情的么,雾子挥了挥手,不愿再见到他。
过了一段时日,有消息称李大人惨死在家中,李家悬赏千金,誓要抓到疑犯,是夜,霍霖找了过来,希望雾子跟他一起走。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雾子抽开了被紧握着的手:“李大人是你杀的。”
“那个杂碎,他该死,雾子我为你,也为我报仇了。”霍霖仍是那副温润的模样。
我?雾子疑惑的看着霍霖。
“十年前,家父家母来此地游玩,那个杂碎看中了我母亲美貌,强抢回家中百般凌辱,父亲被他们活活打死,母亲也不堪苟活一起去了,只留下我和姐姐,你说这仇我抱得报不得。”霍霖语含怨气,“何况他那般对你,真是万死不足惜。”
雾子摇了摇头,此间恩怨她不想在掺和,无论霍霖所言是真是假,雾子都不想去探究了。
霍霖不肯放手,他打晕了雾子,带着她离开了此地。霍霖看着雾子熟睡的面容,温柔道:“我知你不肯原谅我,我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的,你不是一直说想去看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奇景么,我们现在就去,可好。”
一路上,霍霖对雾子百依百顺,生怕她有哪里不如意,可雾子始终一副淡淡的神情,既不悲也不喜,霍霖却是丝毫也不灰心。
这天他们来到一个小镇准备歇歇脚,突然冲出一批杀手想要取他们性命,霍霖因为要顾着雾子,畏手畏脚,不一会就浑身血迹,雾子终是怕了他了。
“你将我放下来吧。”雾子对一边抱着她,一边与人厮杀的霍霖说道。
霍霖手上动作不停,另一只手却抱着她更紧了。
“你这又是何必了。”雾子叹了口气,看着节节败退的霍霖。
杀手们似乎也发现了霍霖的弱点,纷纷朝雾子袭来,霍霖挡了过来,下手越发毒辣。电光火石间一根羽箭向雾子袭来,霍霖想都没想便替雾子挡了过来,霎那间,那羽箭便穿过了霍霖的胸膛,霍霖大吼一声,掏出怀里的烟雾弹向他们丢出,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带着雾子离开了此处。
城郊后山上,山野寂静,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苍狼的叫唤,在月光清冽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寂寥。
霍霖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片衣衫,连扶着他的雾子此刻也浑身沾染了血迹。
“你何苦如此。”雾子泪流满面,最终,她还是没能放下霍霖。
“这是我应该做的,雾子,我不会再让人,人欺负你。”霍霖喘着粗气说道。
“好好好,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雾子扶着霍霖,语含哭腔。小步向前挪去。
“好,听你的。”霍霖温柔道。
“你知道么 雾子,从父母惨死后,我与阿姐受尽欺凌,我们每天唯一想着的,就是报仇,终于是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为了此事,我们筹划了五年。”霍霖被雾子扶着,小时且断断续续的说道。
“直到那日我遇见了你,看见你那时的囧样,我便在想,这姑娘可真有趣,就忍不住上前来,想逗弄你一番。然后我就发现,你与李大人居然有瓜葛,于是我故意接近你,可没想到,我将自己也搭了进去。”霍霖喘了喘气,又继续道:“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在做戏,可那日看见那杂碎如此对你,我怒火攻心,恨不得当即杀了他,可我不能,我眼睁睁看你那般却毫无作为,你恨我,是应该的,我明白。”
霍霖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弱,雾子慌了神,手掌不小心拂到霍霖的箭伤处,才发现此处的血迹,居然是暗黑色的。
雾子顿时一窒,那箭有毒!
霍霖还在喋喋不休,气息越发微弱:“还好,我杀了他,我杀了他,雾子雾子,我的雾子。吾爱。”
雾子的脸上满是水渍,泪水糊住了她的视线,她双手无错的扶在霍霖身上:“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我们快到了,就快到了。”
“傻姑娘,我离开了,你该怎么办,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怎么放心的下啊,唉,真伤脑筋。”霍霖喃喃道。
“但是,雾子你要好好的活着,你知道么,将我的那份也活下去,你要替我好好的看着这世间繁华。”霍霖已经喘不上气了,他想伸手摸一摸雾子的脸庞,却,抬不起来。
“雾子,雾雾子,我爱爱你,你,便,是,我,的一一一切。我爱你啊,雾…”
怀里的霍霖已没了气息,雾子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直到力竭晕厥。
待醒来时,看着帐顶的芙蓉花,雾子一动不动,直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悦耳的女声传来,雾子看了一眼,发现她与霍霖有五分相似。果然,女子开口说道:“我就是霍栀。”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怨不得那阵子臭小子整个人像疯了一般,不顾我们布了五年的计谋,执意要他的命。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女子认命道。
“他他呢?”呕哑吵杂的女声,像是老妇人。
“先不要说话,你声带受损严重,得好好养着才行,他已经入土为安了,无需自责,这是,是他自己的选择。”霍栀语气悲凉无奈。
“你你你你恨我么?”雾子艰难的说。
“恨,恨你何用,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世间种种,皆是如此。”霍栀说完便转身离开。出门前,背对着雾子,霍栀淡声道:“即是他希望你活下来,那便好好的活着吧,连他的份,,一起。”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床上,雾子闭上了双眼。
愿神明偏爱,一切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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