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烩面的醪糟汤圆,一碗温暖的甜
林语堂说:“人世间如果有任何事值得我们郑重其事的,不是宗教,也不是学问,而是吃。”
世间情动,不过一碗醪糟汤圆,调羹撞壁叮当响,一语道出生动。那奇妙的感觉如一群小兽在心尖上游走,小汤圆珠圆玉润、酒米花儿纯白糯香、酒汁清亮绵软,最令人拍手称奇的是醪糟里星星点点的几粒桂花,只有老饕深谙其中的妙处。桂花星星的清香悠远,衬得醪糟更为酸甜浓郁。
低声细语,轻装素裹,带着植物种子的香味,味道不浓烈不呛人,夏季清爽,秋季暖胃。
汤圆润如珍珠,滑欲流匙香满屋。醪糟汤圆取名“雪酿”,来自美食家汪曾祺先生《岁寒三友》中的一词“彤云酿雪”。
如雪的酒酿中含着白玉般的糯圆子,只需一口,就能从这碗甜汤中品尝出灵性和诗意。绵柔的酸和甘冽的甜在唇齿间悄然出香,从舌尖一溜甜进心尖,豁然间舒爽的通透直接到达心脾。
冒着热气的锅里,一颗颗饱满Q弹的圆子在锅中浮沉,不等出锅,就嗅到醪糟的香气,盛出来落在碗里分外可爱。几颗鲜红的枸杞同样煮得软糯,个头肥硕,果实饱满,稍加点缀就能让人食欲大开。
和着醪糟的香,酸甜可口,路过的小孩儿看了,总是撒娇要妈妈买一碗才行。平平无奇的醪糟汤下肚,额头鼻尖冒起一层细微的汗珠,胃里的热气温暖着脏腑,生活里的不如意也在这碗甜蜜里握手和解,再糟糕,日子也得这么热乎乎地过下去。
香气醉人的醪糟从远古的芬芳延续到现在,有着化骨绵柔般的亲和力。小圆子也有来头,糯米粉搓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圆球,小小身躯饱满圆润,藏着好吃的馅料,淡雅迷人的香气氤氲,酒香和糯米香相互交缠,清甜爽口,轻轻一咬,无比弹牙。南瓜汤醪糟圆子,就是一锅秋天的色彩,黄橙橙,冒着氤氲的热气,相隔老远就能闻见馥郁甜香,沁人心脾。
醪糟汤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代,20世纪20年代成为城隍庙的传统名点。这道小吃最灵魂的两个元素,圆子和酒酿,也从千年前的美食文化中延续下来,这道人人喜爱的甜点也刻印在文人名家的记忆中。
北宋吕原明在《岁时杂记》中提到开封人在上元节已经食用水煮汤圆:“京人以绿豆粉为科斗羹,煮糯为丸,糖为臛,谓之圆子”。
到南宋时,诗人周必大写了最早描绘水煮汤圆的《元宵煮浮圆子诗》:“今夕知何夕?团圆事事同。汤官寻旧味,灶婢诧新功。星灿乌云裹,珠浮浊水中。岁时编杂咏,附此说家风。”
杜甫诗中的醪糟“人生几何春已夏,不放香醪如蜜甜”,像人生一般值得回味。鲁迅先生曾在《孔乙己》中提到特色醪糟汤圆,丰子恺在《过年》中提到母亲招呼来客吃圆子的情节,都是文化和风物的考究。
醪糟又名甜酒酿,酒曲和糯米牢牢结合,酒曲慢慢“感染”糯米,有一股诱人的甜香不可遮挡地散发出来,“酒窝”渗满清亮的汁水,映得钵体粗陶的釉色泛出湿漉漉的幽光……这就是甜酒液。
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调羹,满满地挖了一勺就往嘴里送,牙齿轻咬,醉人的汁液喷出来,沁凉酸甜的口感在嘴里弥漫,徐徐下咽后,那种甜味香味便慢慢地褪去,融进了脘腹深处。这种食物和真正的酒有着模糊的界限,似酒非酒。
酒是甘醇辛辣的东西,是豪情和诗意的寄托,带上一个甜字就显得可爱许多,染上了人间烟火,虽然喝不出豪饮的味道,但小馋猫们偶尔揭开盖子偷尝一些,便当饮过大人的酒,享受一下微醺的飘飘然,心里偷乐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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