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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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夏雨

这几年坚持步行上下班,每天经过位于海阳路上的人民公园,对公园的一景一观、一花一草都了如指掌。从湖心建于1979年的翠岛桥可知,公园很有些年头了,曾经是市区内最大的公园,很多本地人一说逛公园就指人民公园,可以说承载了几代秦皇岛人的美好记忆。

连日来,南方多地暴雨成灾,抗洪抢险几乎成了新闻节目的主要内容,偏偏秦皇岛的雨水竟然比往年还要少。连续几天30度以上的高温,让人们无不期盼着一场夏雨的到来。一早起来,天色阴沉,闷热依旧,以为这传说中的雨又将遥遥无期了,没成想走出家门却发现不知何时已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不大,但在三伏天里弥足珍贵,我坚持不坐车,想好好享受沐在小雨中的那份清凉。雨忽紧忽慢地下着,水泥地不似土地那么吸水,行至人民广场有的路面就已少许积水,溅起的水点落在小腿处,丝丝的清凉。

从北门进入人民公园,照例沿林荫路转上几圈,被雨中景色吸引,突然就有了写这篇文字的想法。放慢脚步,一边用心体会视野中的点滴美好,一边就文字的布局谋篇打着腹稿,还不顾雨点打湿了手机,对着花、草、亭、桥一通抓拍。每到一处,我都喜欢留下些影像资料,一来当做纪念,让自己行有所迹、忆有所依;二来便于文字记录时串起连贯的记忆,有些写文的灵感往往就来自照片;这三嘛,照片还可以作为文字的绝配,图文并茂才是佳作嘛。

“槐花满田地,仅绝人行迹”,拐上湖东边的甬道,立刻被一地金黄的落花所惊艳,未经踩踏的落花均匀有序地铺满地面,经了雨水的润泽,水灵灵地饱满着,让人不忍踏足。仔细看去,才发现从不曾关注的国槐枝繁叶茂,已开得一树灿灿,而满地的黄艳正是雨中飘落的槐花。国槐又称中华槐,与“洋槐”相对应,和洋槐一样是很好的绿化树种,因其耐寒、耐旱、耐瘠薄,在我国北方普遍种植。国槐花朵小、色彩淡,不如洋槐花漂亮,香气也没有洋槐花馥郁,所以我虽然喜欢槐花,也写过不少关于槐花的文字,但都是写洋槐花。

上网查了一下,古人正好与我相反,他们留下的写槐花的诗文都是写国槐的,可能那时候洋槐还没有被引入我国,这也许是“洋槐”之所以被冠以“洋”的原因吧。国槐花期在6—9月间,此时古代科举刚好张榜,高中者春风得意,衣锦还乡,准备接下来的为官赴任;落第者不出京,多借静坊庙院及闲宅居住,再作新文章,七月后复献新文、求拔解,故有“槐花黄,举子忙”之说。唐朝李中有诗云“影未沈山水面红,遥天雨过促征鸿。魂销举子不回首,闲照槐花驿路中。”

夏雨中的公园少了平日的喧嚣,一切归于宁静,只偶尔遇见一两个人,年轻的行色匆匆赶着去上班,年老的步履从容闲着来晨练。漫步落满槐花的小径,许是最近背了些唐诗宋词的缘故,感觉目之所及的所有都充满了诗情画意。

浸润在雨中的太阳花、月季花黄的黄、红的红,在青翠欲滴的绿色映衬下更显得色彩艳丽、楚楚动心;掩映在万绿丛中的小山上,传来悠扬的笛子曲,虽然看不见吹奏的人,但能想象得出雨中弄乐的别样意境;垂柳依依的湖水边,有人兀自独立,面向水面,咿咿呀呀地练声,据说这样能增加肺活量,有利于养生;每天风雨不误弹琴、唱歌的两位老人,正忙着连接乐器、音响,只不过把“舞台”从树荫下转移到小亭中;公园里的保洁员,因为下着雨无法清扫,正骑着统一式样的三轮车在铺满花瓣的甬道上悠慢前行,享受难得的清闲。

保洁员一把年纪了,明显的驼着背,穿着皱皱巴巴的雨披,平日里普通得不会引人注意,但他在雨中悠然自在的背影,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飘然。老人家一边骑行,一边唱着那首耳熟能详的《母亲》:“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那三鲜馅有人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儿有人给你擦……”虽然他唱得曲调算不上优美,但歌词却是一字不差,不知道历经了人生风雨的他,对歌词会有怎样的一种理解?

走过湖边,雨依旧快一阵慢一阵地下着,在平静的水面滴下小小涟漪。忙着赏景、拍照的我一身汗湿、雨湿,暑热并没有丝毫消除,但阴沉天色和万点空濛不仅没影响我的心情,反而让我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也是啊,“非惟消旱暑,且喜救生民。天地如蒸湿,园林似却春”,我在这样的夏雨滋润中,既锻炼了身体,又享受了美景,还收获了一篇文字、几帧随拍,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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