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祖金 | 难忘芝麻叶儿香
毕祖金,供职于河南天工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现为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邓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卧龙区作家协会理事、南阳市民俗文化研究会理事、《中国散文诗刊》签约作家、《奔流》杂志2016年作家班学员。
难忘芝麻叶儿香
小时候,我是吃着芝麻叶长大的,一片片再普通不过的芝麻叶儿,它们带着尘土和特有的香味,始终刺激着我的味蕾,勾起着我对它们的难忘记忆。
提到芝麻叶,不能不提到我的奶奶。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一家之主的奶奶把任何可以充饥的物品都看得很重,一概储备起来,作为我们一个大家庭的充饥食品。除了红薯是一日三餐主食外,麦子和高粱等都是辅食,芝麻叶便也是最好的辅助和调味食品了。每年家中房屋界墙的梁头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芝麻叶包便是有力见证了。
一到芝麻成熟时节,每天早上奶奶便带头和催促我们全家上地采摘芝麻叶,迎着晨曦,沐着露水,不停地穿梭于清香的芝麻地中,一只胳膊挎着一个箩筐,一只手臂上下飞快的采摘着清香的芝麻叶。那时,比较讲究的一般只采摘芝麻杆中间部位好的叶片,但奶奶为了能多采摘些,让我们上下统采。除了采摘自家地中的之外,征得别人同意,还要采摘些别人家地中的或是采摘别人家已采摘过的余叶。采摘时,奶奶带头和鼓励我们,在我们面前从没叫过苦和累,完全不顾全身的油腻。待地头的背笼或架子车一筐筐装满之后,全家人满获喜悦地满载而归。
新鲜清香的芝麻叶拉回去后还要经过几道加工工序并晾晒干后才能储存并享用。奶奶往往叫母亲烧上一大锅开水,把采摘回的芝麻叶在开水锅中沸煮几分钟,然后焯水捞出,将它们平摊在村庄路边的土灰处,待其温凉下来之后,搬一小板凳,耐着性子将芝麻叶在灰土中不停地揉捻几遍,然后再放在地上或棚架上晾干。小时候,我们不解的是芝麻叶为何要经历在灰土中揉捻的过程?奶奶的答复是:这是祖上传下的工序,芝麻叶沾沾土灰才是正宗味。
晾干后的芝麻叶,奶奶最初是用荷叶包成的大包储存。后来有了蛇皮袋后,就改用蛇皮袋储存了。爷爷和父亲将几个装好的蛇皮芝麻叶袋子互用绳索绑在一起搭在家中房屋界墙的梁头上,当年也是我家一景。
芝麻叶最常见的吃法便是做芝麻叶面条了。奶奶和母亲做的芝麻叶面条是全家的最爱了。要么将泡水洗净的芝麻叶用葱花、辣椒和姜丝等在锅中炒炒,要么简单地将泡水洗净的芝麻叶在开水锅中煮沸腾几分钟焯水捞出,用葱花和食盐相拌,浇上几滴芝麻油,待面条下锅时一起下锅,面条熟时,便是一锅香喷喷的芝麻叶面条了;再有一盘生腌的青椒丝作肴,简直是天下最美的食餐了。奶奶做芝麻叶面条时,往往芝麻叶放的比较多,她说这样面条就可以少下些,能节省些主粮。我们这才理解当年奶奶为何带头带领全家,多采摘些芝麻叶的良苦用心了。当然也可以将芝麻叶煮熟凉拌做菜,也是当年滑腻清香的可口佳肴了。小时候,长辈总劝我们说:吃芝麻叶好长头发,不知是否科学?长大后才得知,芝麻叶确有一些药物疗效功能,它性平、味苦,富含大量的脂肪和蛋白质,还有糖类、维生素A、E、卵磷脂、钙、铁、镁等营养成分;具有滋养肝、肾、润燥滑肠和养血的功效,可以治疗皮肤干枯、粗糙、令皮肤细腻光滑、红润光泽等。
当年,不起眼的芝麻叶也是人们传递感情的使者。作为土特产,曾在叔叔从军当兵时,奶奶让他带上一包,到部队时送给领导和战友们品尝;在远嫁城市中的姑姑每次回家时,奶奶总是忘不了让她捎上一些,有时姑姑隔些时段还主动提出要些;更有我当年外出上学报到时,父亲为保证携带几千元学费的安全,将钱装在一个装满芝麻叶的蛇皮袋中,他说那样坐公共汽车安全,不易被小偷偷走。
现在,久居城市中,每每隔些时间仍想品尝品尝芝麻叶的味道。远在老家的母亲隔三差五的总还是要给我们捎来家乡的芝麻叶,只是说爷奶去世了,他们也岁数大了,加上现在生活好了,没有像当年那样卖力采摘了。城市的街头,时令季节时也能吃到从乡下来到城中叫卖芝麻叶,但那味道,远不及当年家乡采摘并制作的芝麻叶的味道了;听说现在是芝麻地中上化肥,芝麻喷洒农药,更少了在灰土中揉捻的工序,没有带着灰土的味道了。
看来,老祖先们传承的还是对的,真正有“味道”的应该还是原生态的,更是严格制作工序和“接地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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