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掠过平台】张墨翰的诗（2）| 乌【九行九首】
张墨翰，一个始终梦想着做一只蜗牛的人。
◎ 院子
靠自身所发出的光，将封闭院子打开
那些还在熟睡的黄瓜，茄子、辣椒……依旧保持
原始的睡姿。这使我必须小心
所发出的光调节到最暗，把帽檐下的星空
尽量压低。这样我和外界达到一致
当风把一块云推翻时
月亮露出光，这不免与之产生对比
整个院子开始人头攒动时
我回到屋内
◎ 乌鸦
搭配一个字，可以成为飞翔
富有良谋，但皮肤黝黑
身材紧凑，却满身腐臭
一次在投掷石块的人群中飞，对于盲目的石块
你从来都是原谅的。在遇见一棵树后
开始在小小树杈上打理羽毛
为了防止意外必须保持随时起飞的姿势
那些没能熬过这个冬季的同类
必是在某些细节上没做到位
◎ 黑
你首先会想到白，并且用在相应的位置上
昨夜，我无法拧开一只灯泡
它高高在上，我的床也高高在上
唯独我无法用到这个词，尽管它充斥在内心
尽管它会成为救命稻草。当天花板以雷霆之势
向床板压来。我这虚空的身体竟毫无异样
这很像我的诗歌无人问津，最后会沦为垃圾
很多的时候我还有反抗精神的
但我更认命
其实我看不懂这个词，甚至有些讨厌
但我更知道它是压住我胸口的大山
我必须要将它打垮，然后狠狠踹上一脚
我将谷坡打造为一座高山时
在此刻身处的高山之巅
我并大声咆哮
——看啊，瞧吧——
唯有那些老虎逃离铁笼
人间才得以安宁和温暖
◎ 星辰
它们在夜里发芽，并会种在
只属于我的院落。发芽，结果……
甚至那些不发芽，结果的孩子们
我也有给它们最好的去处，我还要给它们
起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它们围绕在我身边，像我曾经
所有的虚空被通通卸载。我是这世界
最幸福之人。我饮我的桃花露
你吃你的杏花仁。我们的笑容更接近于原始
◎ 呜
李小鹿嫁给刘家老六
这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其中就包括我
他们大摆三天三夜的酒席
鸣炮，奏乐。以至于三里之外的货郎王
一瘸一拐推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把一路紧跟的雪
也狠狠甩在了身后。起风了
他的高音喇叭像一名无名战士。我在远处
仿佛人间只有两种声音
仿佛一个词从乌到呜，从风到疯两种状态
◎ 草尖上的早晨
我背着行囊在草尖上行走，一些露珠会打湿
鞋袜及身体。所有的鸟都会像我一样
只是掸了掸羽毛。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阳光会在某一刻冉冉升起。不可否认和昨天的平静
将在今天被颠覆。胸口里的大海
已经变得肆无忌惮。船舷悠扬，群山出洞……
现在我将我的诗稿推到草尖以下
关于那些活在那里的生灵，我也必须选择歌颂
这些卑贱的家伙具有敏感的心
在城墙上站久了，你会更爱那些平凡的事物
按着原路回走的时候，一层一层的危险
使得台阶更大于它的实际意义。那些随时裸露的小花
也请不要触碰，请不要对着它们
抒发某种情怀。风继续向前推进
台阶只剩下最后一层。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但我不敢回头，那些依然在城墙的同类
他们每人手里多了一块砖头
这是些带有自身重量和风在一起，又区别于风
◎ 声音
把它当做一种声音，更方便书写
旷野也总是会遇见一些朽木，还手持铁器
这种事遇见太多后，不免让人联想
这天地之间什么最渺小？
有那些柔弱的人背后都有着一颗敏感而硕大的心脏？
其实谜底早已生成
当这种声音去撞击另一种声音
我能倾听到来自不同个体之间相融性
甚至当它们以命相搏时，我竟习以为常
2019/10/22日于家中 平台顾问：丁长耀、刘合军 平台编辑：王强（有风掠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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