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学运作品丨习武岁月
习武岁月
坐落于界首城北三公里的少林武术职业学校,创办于1986年12月,创办人肖振师从少林拳研究会主席、北京体院少林武术专修学院院长,曾编写《嵩山少林拳法》《少林武术教材》,被誉为中华“少林第一拳”的少林寺第30代皈依弟子,法名“素一”的梁以全先生。
当年的肖振27岁,中等身材,满头松散发,两道剑眉,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很是英俊神武。肖振世代尚武,其太爷曾是清末武举,受家庭影响,其父肖殿宝在肖振13岁时便将他送入少林寺拜师学艺。
肖振聪明好学,很受梁教授青睐,亲传其少林长拳,散打等奇招绝技。经过十多年苦练,终于修成正果,在1989年中国河南国际旅游节期间,由18个国家的200多名少林弟子参加的精英赛中,肖振表演了梁教授亲传的少林长拳,征服了在场所有的裁判、教练和观众,一举折得桂冠,轰动了中原武术界,令很多武林高手刮目相看,赞不绝口。
肖振自梁教授门下出师后,辞去教练职务,谢绝了各武校的高薪聘请,于1986年返回家乡界首市南肖庄,在父亲及众乡亲的支持与鼓励下,创办了界首市少林武术职业学校。最初招来附近村庄的20名青少年到该校习武。
我是在过完春节后去的,比第一届的大师兄们晚去了一个多月。一到学校我就见到了总教练肖振,一身中山装十分干净,相貌英武俊朗,一脸严肃,给人一种敬畏感,颇有一种武术家的风范。当时学校一共有五名教练,名誉校长梁以全,总教练由《少林弟子》主演冯根怀担任,河南省武术散打冠军金保生为主教练,其它三名教练分别是来自淮北的蒋鸣、临泉的田学启以及河南杞县的李洪亮,当年连上届20多名老学员加起来大概有150名学员。这些学员一共分成了大、中、小三个班,每班50人左右,我被分在了中班。教练是来自杞县的李洪亮,此人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适中,皮肤白净,乍一看象一位白面书生,我们背后都称他美男子,说一口标准的河南开封腔。我们这些人和他处得来,练武之余也经常听他讲自己的家乡事。由于我练武认真刻苦,被选为班长。李教练也很信任我,偶尔也让我带着师兄弟们一起练功,当时有两位同学和我玩得非常好,他们都是太和县的,一位姓李是郭桥的,另一位姓陈,家在太和县双浮镇陈寨。当年在学校,人人都知道我们三人是铁三角,不论练功、吃饭、睡觉或者是出去玩,几乎形影不离。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当年练功很苦,我们那一届还没有开设文化课,每天除了吃饭、休息外,就是练功,晚上还有晚自习,李教练虽然长得潇洒,但一到练功场便象换了个人似的,不但自己带头苦练,而且对我们要求也很严格,每次练功都会把我们“折磨”得骨头象散了架似的,很久都爬不起来。炎炎烈日下,蹲起马步、做起伏卧撑来也毫不留情,练功服每次都能拧出水来。面前滚烫的黄土地,往往会被我们脸上的汗水滴湿一大片。李教练手里拿个小竹尺子,来回穿梭在我们这些学员中,看到谁偷懒或者姿势不正确时,便会冷不丁地给你一下子。武术界有句谚语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意思是说:练武之人在冬夏这两个季节练功时长进最快,也最容易出功,这话对没练过武术的人来说,不可能理解,但当年我们都很相信这两句话,因为春、秋季节是不太适宜练功的,春天万物复苏,人比较懒。而一些武术界前辈就说过:秋风似毒剑。
肖教练以及他的师弟金保生教练很少带课,在我的印象中,肖振这个人看起来威武、严肃,但在同我们接触中,感觉很幽默。他平时主要的工作便是应酬慕名前来拜访的一些人物,这些来人中即有当地人,也有外地人,还有一些学员家长经常来看望自己的子女。校长肖殿宝(肖振的父亲)只是负责学校的内部事务,我们这些老学员都习惯性地称肖殿宝为校长,称肖振为教练。当时的课程安排同河南少林寺的一些武术学校差不多,师出一门,学的都是一些少林拳法,少林拳从五步拳开始教起,大致有连环拳、通臂拳、小洪拳、大洪拳等。
只要钟声一响,教练员的练功哨一吹,静静的练功场上立马呈现出一派生龙活虎的气象。训练时先从踢腿开始,正踢、侧踢、提膝弹腿等九种腿法,每天反复练习马步冲拳、铁牛耕地、俯卧撑这些体能训练,当然课间我们也会做一些小游戏,如老鼠钻十二洞、丢沙包、贴烧饼、闯关,输的人要被罚唱歌或者跳舞,一首歌曲哪怕唱一两句也算过关。我去过很多武校,他们当时基本也都是按这个模式。练功中夹杂着做一些小游戏,可把它称为寓教于乐,也可以说成是苦中取作乐吧!当年练武的差不多都是一些青少年,我们那一届150多名学员中,差不多有十几个省份的外地学员,为了让这些远离家乡的青少年安心练功、不想家,所以教授们便如此编写武术教材。
当年在武校时,吃住都很方便,住宿免费,吃的也很便宜,吃饭时不收现金,一律使用饭票,馒头、稀饭都是1毛钱,菜1毛钱起价,一顿饭不超过一块钱,一个月百元左右,管理上也很到位。各班教练同学员同吃同住,按时休息,按时起床。每天和这些来自四面八方、说着南腔北调的师兄弟们一起练功、吃饭、玩游戏,感到非常快乐。当然同学之间有时因为一些小事也会产生摩擦,但学校有着严格的纪律,肖教练虽然很少给我们上课,但他一般都住在学校,看到他每日严肃的表情以及威武的身姿,谁也不敢违反他亲自制定的学校规章制度。
金教练是肖振的师弟,比田、蒋、李这三名教练级别要高很多,他只是在每个星期才给我们上一堂武术课,主要讲拳击和散打的基本动作和要领,拳击来自西方国家,以直、摆、勾为主要手法,以出拳速度快著称,而散打是地道的中国功夫,两者虽有区别,但各有千秋,揉合在一起练习,可以起到扬长避短之功效。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我在校的表现,我和肖振的关系更近了一层,一些师兄弟也多以我为主心骨,我一时成了全校150多名学员中的代表人物,肖教练有时也直接向我下派任务、布置工作,我也多次就学校的发展向肖教练直言。我一贯奉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格言。当年我在内心也确实将仅仅比我大10岁的肖教练当作父亲,对他很是依赖。不幸的是在与一位学员摔跤时,我的胳膊被摔断了,不得不离开学校。之后,肖教练不但多次让同学来家中看我,还百忙中亲自给我写信,在精神上给予我支持与鼓励。我也多次应老师之邀去学校游玩、叙旧。有一年我出面组织了二十多名一、二届的老学员去学校看望老师,受到了肖振的热情款待。席间,我们师生间谈笑风生,共叙旧情。转瞬间三十多年一晃而过(练武时我17岁,肖振27岁),每当回想起在校练武时的情景,总觉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人好武的时代,又仿佛看到那练功场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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