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 · 裳

其实我还是不懂,是否该活在别人三言两语的称赞中,还是握紧那些珍重的情谊,干干净净地做自己?

早就知道了,每个人都有个善于伪装的皮囊,只是可悲唯我的心思太密,伤人的话漏不出去。像个行走的口袋,总忘不了接住这世上飘渺的雨。于是一度以为这世上芸芸都将奔向同一场盛大的聚会,而赶往那里之前必要地需经历各种熔炼,其中一项便是承受住那些往来的风雨。

相比于在当下的晴朗或骤雨中一点点消受光阴,更重要的却往往是为赴约所做的准备——织衣。像每个人注定赤裸裸地来到人间一样,为日后添衣补料似乎也成了不可逃避的注定之事。有些人穿衣是为了保暖,而有些人并不缺乏温暖,所以对衣物的定位也就高了一点,最甚是为了取悦旁人。

而有一种可悲的绣娘,偏偏手握细针的是她,最后着衣的也是她,却要针针听候别人的意见,不断缝补那为人展示的样子,修饰那近乎于完美的华裳。

如何定义她的完美呢?或许就是把所有人指手画脚的配饰裁掉,换上一枚“善解人意”的纽扣或更替一条“与人为善”的链锁,最终修复得自己终于像了一个人,一个穿着华丽配得上舞池的女人,便罢。

于是我想到了那个开窑烧瓷的人,他把城市的喧闹和整洁的板房统统丢了个干净,唯独留下一处杂草丛生,水露自然的僻境专注于手指沾满泥浆的柔情。有时候,我隔着照片看那些光滑的釉面,也会突然怜悯起那一尊尊出自他手的玉器雕瓶。

虽然来自备受煎熬地熔炉,却仅仅落得个讨人喜欢的下场,仿若杜鹃啼血后的悲怆,盖不过枫红叶落流遍满江。

所以刹那间觉得,也不过是一个人厌倦了不由衷的生活而已,想以同法改变那一捧土的命运,也让它们变成自己眼中华丽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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