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笔记：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

在长安待着，李白也到周边游览，到了秦岭最高峰写了这样的诗句，这里面含着隐衷。

登太白峰

作者　李白

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

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

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一别武功去，何时复见还。

注释

太白峰，秦岭的最高峰，我去过，上面烧水七八十度就开了。记得部队的老乡告诉我，不能远离营房，离得远了会被野兽袭击。

穷登攀，直译是要登攀到穷尽。意译，就得多方面考虑了。我觉得一个是要穷顶，达到最高峰；另外一个意思是“穷尽全力登攀”。

天关，一说是星名的，有据可杳。《晋书·天文志》：“东方，角宿二星为天关，其间天门也，其内天庭也。故黄道经其中，七曜之所行也。”另一说，不在经典中，只在口头传诵中，说天关即天门，到玉皇大帝凌霄宝殿中的门。

泠风，这是暗用了《列子》的典故。《列子》说：“列子师老商氏，友伯高子；进二子之道，乘风而归。”是说，列子拜了两个老师，学会了老师和学问，回来时就乘风而回。到庄子那儿，就将乘风而归美化了，庄子说：“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是听着泠泠乐音而飘飞。

武功，地名，在秦岭太白山边上，现在有武功县。

试翻译如下

往西到了太白山峰，在夕阳将要落下时，我还要尽力攀到最顶峰。突然听到太白星对我说，为我打开天门。门打开了，真想像列子那样乘风而去，飘然跃出云层。（那时）我举手可到月亮边，再往前行就像没有山一样（顺畅）。》（然而就在我想飞举）离开武功而去的时候，我突然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赏析

这首诗真切表达了李白到权力中心，想进进不得、想退退不得又有甘的矛盾心情。

进入朝廷中枢，应该升官立马可见，据笔记说，唐玄宗想提拔他，都被高力士、杨玉环给阻断了。处下僚，常人还有怒气，何况李白超出万人之外呢！这时候，登上太白山，也感叹自个年龄大了（现在说四十多岁都是壮年，古代四十岁就是老头了。我记得《聊斋志异》上《青凤》一篇，说青凤的叔叔四十多岁，蒲松龄描述说“皤然一老翁”。李白十几岁出名总想建功立业，到现在四十多岁了，能不感叹吗？）所以，感叹时光易逝，功名未立，他才“夕阳穷登攀”。这个“穷”字，既是要穷极顶峰，也是穷途末路，更何况还是在“夕阳”之下呢。开头两句为这首诗定下了基调，壮心不已、时日不多的悲怆基调。

接着两句，突然“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说出另外一个境界，是离开官场、张扬自个人格或者说修道的境界，喊出“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继而写出尘超世之外的境界：“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这是李白理想的境界。然而，世事从来都不是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的，而是像马克思哲学所说“矛盾无处不在”。李白想离开尘世，想到一个矛盾不存在的地方，但他自己的心境，其实就是一个矛盾，更不用说环境了。“前行若无山”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他最后还是“入世”，说一句：“一别武功去，何时复更还”。人世的功名，还是他留恋的。

读这首诗更多的不是审美（尽管有可审美的地方），更多的是审理，万物运行之理。不只是从诗内，也是从诗外悟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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