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

女孩儿咬住嘴唇，擦泪，凝眉。

几个小时后，唇上的咬痕还未消失，就算它消失了，心里的石碑又多了一道新痕。此刻，抬手挥向她的男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她推开医院的玻璃门，走向斜阳。

想必许多人都希望出现奇迹吧！对于那个男人。唯有这个女孩儿已经将他咒骂无数遍，内心堆积出了一座山。恍然间，夕阳被经过的公交车挡住，像心里的那座山一样，车终究驶过，山峰依然高耸。

她经过水果摊的时候被一旁的阿婆叫住了，“自家种的，味道好，营养高。”女孩转身，笑意浮上了眉，阿婆祥和。“尝尝吧！”她挑了一个落满夕阳的橘子，再看向阿婆，阿婆点点头，她剥开橘子，橘子皮被挤出一道道转瞬而逝的小型喷泉。

掰了一瓣橘子放入她的口中，抬眼，望见了不远处长椅上的一对恋人，“好甜啊！阿婆。”

她将手伸进口袋，将五元纸币展开，又从口袋摸出三枚一元硬币，“就这些了。”阿婆伸手接下，女孩抬起左手在胸前比划着，指向一边，“橘子就送给那边的恋人吧！”阿婆看了过去，接钱的手停住了，呆了两秒，“嗯！”

阿婆不紧不慢扯下白色的袋子，将小橘子一个个放进里面，好像在收留夕阳的孩子。女子又拿起一个小橘子，一边剥一边走向路中间。

司机也许是打了个哈欠，又或许单手开车，又或者看见了橱窗里的衣服。女人飞出了十来米远，手中的橘子染了鲜血。

阿婆还在装小橘子。

此刻，女孩手边的是橘子，还是夕阳！她已经分不出来了，心里出了一句话，“你看！那边被斜阳照着的橘子，一定很甜！”

阿婆装好橘子，刚好八块，打结之前，阿婆又拿出两个小橘子，走到长椅边，放下橘子，解开袋子，拿一个剥开，尝了一瓣儿，“好甜！果真好甜！”

—— 惜缘笑何

二零二一年，一月十号，那日下午，散步，买了五块钱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