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紫黄文化--难得糊涂 (补) 20210822

难得糊涂,吃亏是福。“壶”之后,接着“葫芦”与“蝙蝠”,以及“佛手”。一二三把难得糊涂之“文化典故”进行到底。第一件,越南黄花梨人物雕刻福寿双全之“福”(葫芦)。

人说黄花梨因为纹理斑斓而不适宜用于人物雕刻,这话不错,一个大前提是:面相庄严肃穆如佛祖,观音。

这个福寿双全,窃以为用黄花梨就颇为出彩,满满地洋溢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让人开颜。福与寿,地道传统的中华文化,就是这么个解读:葫芦=福寿桃=寿

关于“葫芦”与“福”,有这么一个“典故”:某年某月某日,某财主为娘亲做寿,文人做一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财主不悦:俺只是给俺娘一个人做寿,你这对子岂不是说所有“人”都是俺娘? 真没文化。改了!于是乎,成了: 天增岁月娘增寿文人:这么改上下联就不对称了呀,对联文化要的就是“成对”。。。。。。财主:俺懂文化,别以为多读了两天书就可以糊弄人。俺看不上你们这些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虫。不就是“对仗”吗?爹对娘懂不?俺整的比你工整,这区别就是俺不考不顶用的高等教育。文人:那你怎么弄?财主:天增岁月娘增寿春满乾坤爹满门如今这个后礼崩乐坏焚琴煮鹤的年代,大师辈出,漫天飞舞。早前读到某历史文化名城重振雄风,招聘40名博士挂职担任市属副县级职务。这样发展下去,大概很快就可能有某历史文化名企,比如大明王朝首辅严嵩题字的“六必居”,为表示对传承工艺“文化”的尊重,也可以招聘40,80,甚至180好几的所谓“传承工艺大师”,到“六必居”正式担任腌制咸菜的光荣任务。过犹不及。总有些特殊的年代,有特殊的背景。在这样的“特殊”之下,原本好端端的东西,犹如谦谦君子的头顶上,偏偏多了一个“伪”字。让人唾弃。这个历史文化名城,大号邯郸。文化这物事,当朝最热衷号召的一个词,叫做“打造”。于是因“打造”而“工程”。原本好好的“唯心”,就这么成了“唯物”。唯物从来都是天朝的主旋律,放诸四海而皆准,只是凡是月盈则亏,物极必反。唯物的因,往往有这么一个果,叫做:功利。比如只问利害,不问是非。于是浮躁。比如:一万年太远,只争朝夕。打住。葫芦之后,接着“佛手”。继续难得糊涂。福建工匠的看家本领是立体雕刻。如今也称为:圆雕。窃以为:当今福建制作的佛手,非常的有韵味。从前是没有这样精致的木刻手工的。如今把“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玉工用到木雕领域,真是如虎添翼。

这样的“福”,窃以为是难得的“艺术品”了。上下这两把佛手,都是如今称为传奇的海南黄花梨。不可复制。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弄玉的心思用来弄木,于是前无古人。这两把佛手都是2007-2008的早期福建制作,早期的佛手,造型上不免“张牙舞爪”,此后渐渐趋于圆润,从血脉贲张的年青弱冠走向随遇而安的成年安稳。第三把是2009年开始的“随遇而安”,材质越南黄花梨。

第四把更是在圆润之上添了一缕生机盎然:蝠鼠一家,都是福气。

第五把同样是后期的圆润制作。

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寄托。人之唯心。幸福不过三重境界:平安,健康,团圆。饱暖,和睦,繁衍。真,善,美。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有时候不免反思:绝大多数的福闽手工匠作艺人都缺乏规范的书院教育,为什么有层出不穷的想象力丰富的新出品?或者实在一点说:为什么我们这些从小到大老老实实受了十几年正式教育的莘莘学子,一到了想象力这个话题往往就黔驴技穷?几个月前刚刚向他深爱一生的伟大祖国说再见的钱学森老先生,临终前的遗言,在下的解读是:救救孩子。我们的教育行业下的流水线产品,大概真的缺乏一点独立思考的自由人格。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发现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重要。大道至简。当我们习惯了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把直白的事情扭曲成麻花的时候,我们的家具文化,大概就是这么从简约的明,走到繁复的清。然后不得不违心地一躬扫地,大开中门,洗耳恭听门外的声音。诞生于2007-2008,从2009年开始显山露水的黄花梨佛手,从型到艺,日趋成熟。熟能生巧,然后点缀了或虫或兽,平添一股生气。创意无限。致敬。说来也是无可奈何的必然选择,既然这早年开发出来的“壶”已经进入“冰河”纪,成为一个被过分挖掘或者炒作过度的“过气题材”,加上黄花梨材料的日渐稀缺与日益昂贵,到不如动动新的脑筋。比如这比“壶”更加重工,更加省料的“佛手”,到不失为一个更加有利可图的值得关注。物竞天择。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想象力比知识重要。还是闪烁着劳动人民无穷智慧的光辉,或者说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历史就是这么被创造出来的。难得糊涂。

(黄花梨佛手笔筒)

(黄花梨随型如意上的浮雕佛手)

(海黄绛紫油梨之福鼠佛手)

(黄花梨鸣蝉佛手)

(黄花梨福鼠佛手)

托福一年将尽(农历)。回想起2005年在下第一次上手这前无古人的黄花梨茶壶。沧海桑田的沧桑,油然而生。下图这一款“喜鹊登梅”壶,原本有不止一个。

当时之所以一发不可收拾,不仅是个唯心的喜欢,还有个唯物的“功用”。何谓“功用”?就是伟大领袖教导过的“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人为我用”。怎么个“用”法?这木头做的茶壶,自然是不能用来泡水泡茶的。毕竟读过十几年的书,起码的物理化学常识多少一知半懂。这“物理”的理,具体到黄花梨,就是世界上没有不怕水的木头。于是:怎么用这“中看不中用”的木头茶壶?在下当年所考虑的首要“功用”,是......进贡。2005年迈进门槛2006年,送了为数不止一个的黄花梨茶壶,为小领导读书疏通。其中就有一款是这个“喜鹊登梅”壶。沧海桑田,当年收了壶的为人师表者之中,如今已成阶下囚。旦夕祸福。珍重。难得糊涂。黄花梨的前世今生,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从前大概是不那么侯门深锁的,至少与如今相比的话门槛不算太高,几百块钱一件而已,正好用来送礼,比当年的或烟或酒来得别具匠心。而且因为是黄花梨,多少沾了些文人气息。犹如上大人孔乙己的论点:读书人的事,万万不可斯文扫地,沾了书字,只可以说“窃书”,绝对不是“偷”,太低俗。如今这门槛自然高了去了,于是一入侯门深似海。黄花梨,注定了的新世纪传奇。而从世纪初年开始演绎的黄花梨工艺茶壶,自2007年下半叶进入冰河世纪后,迄今为止尚见不到有一定数量的好出品,个别的另当别论。于是大概也可以说,这一阕的“前无古人”,多半难以为继。是否有些许类似“遇缺不补”的上古青铜器,走上“孤芳自赏”的一条不归路?不知所云。感谢古典网瘦子版主。且扔一块砖。总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感谢MWZY同好的评点如下:看了这么多黄花黎茶壶,不知说什么好,我个人感觉,它们当壶,一,没有实用功能,二,基本属于垃圾壶,当雕刻艺术品,一,没有艺术内涵,二,没有艺术创新,当木头,已经被浪费了很多,这么好的木头,不如好好雕个木雕作品,连紫砂都能做得如此栩栩如生,更何况海黄是木中极品呢?如果作品能让人耳目一新,生动而传神,那就更佳,mwzy 发表于 2009-6-3 18:56在下的答复是:谢谢阁下的关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基本上,见识过黄花梨工艺茶壶实物的人,大部分都有油然而生的一种好奇:这东西挺有新意。因为前无古人。当然,肯为这价格买单的人比喜欢的要少,原因不外乎是司空见惯的奢侈品的共同理由:用者不买,买者不用。名烟如此,名酒如此,。。。。。。所以,窃以为这首先是一样非唾手可得的好东西。其次,关于艺术。艺术其实原本不是那么复杂的东西。有说人类追求的最高境界是:真善美。什么是真善美??科学求真,宗教向善,艺术唯美。这样的说法,基本对。犹如马未都先生在百家讲坛说的“酒精验紫檀”。艺术,追求的就是个“美”字。于是,有的人以为萝卜是美的,有的人以为青菜是美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于是天涯遍地有西子。艺术也好,美也好,无可否认的,有相当程度的主观而非客观,感性而非理性的因素,个性与共性,对立统一,至少不可以因为共性而抹杀个性的独立。这大概多少也涉及到“独立思考的自由人格”了。艺术也好,美也好,大概也需要这么一种“独立思考的自由人格”。在下以为美的事物,未必是所有的人都认同的。反之亦然。只不过,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比较得多了,大概更有分辨高下的底气与道理。无他:熟能生巧。就好比俗话说的:见多,识广。所谓“艺术”与“美”,大概也不脱这样的普世真理。第三,何谓“有用”?对在下而言,赏心悦目的摆设笃定是有用的。因为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灵:饱暖衣食足,自然会“形而上”地追求些物质以上的精神层面的东西,比如文化,比如艺术。古人云:衣食足而后知荣辱。有钱了,自然会想着头面。然后,才有贵族,才有闲暇,才有慵懒,才有传统意义的精神层面的非物质文化。老祖宗就是这样积累传统的中国文化的。然后,觉得自己的不够用了,就去拿来主义,把印度人扔掉的佛教给捧回来,顺带着编了篇鬼话叫西游记,也成了经典文化。是否“有用”,大概也有那么一些的“因人而异”的个性与主观因子在其中吧。大致可以这么理解:黄花梨工艺茶壶,算得上是一种“奢侈品”,因为奢侈品的定义有三个要素:首先,稀缺的其次,昂贵的第三,非必需的广东话说:各花入各眼。所以,窃以为,即便有的花不入眼,大可以别过头去,没有必要把不入自己眼中的“花”,贴上一个“垃圾”标签。---eddie发表于 2009-6-3 21:02我可能语言有些过偏激了,我所指的"垃圾",是指壶形,如果紫砂壶做成这样可以算是"垃圾"壶了.---MWZY  发表于 2009-6-3 21:39在下的答复:请阁下不要介怀。艺术的“创新”也好,“内涵”也好,往往是见仁见智的。如今捧到天上去的徐悲鸿,刘海粟,当年照样被传统业者骂得狗血淋头,因为两者都崇尚“西化”,最要命的是两者相互之间也骂得不亦乐乎,在徐悲鸿口中的刘海粟,活脱脱的是一个“流氓西渡,唯学吹牛”。今人的范增,黄永玉,也都是口水车载斗量的大人物。艺术大概本身就是与“纠葛”断不了干系的。从梵高到毕加索,人前人后,身前身后,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即便是捧为“人民艺术家”的齐白石,在朝中依然免不了有根本不买帐的“鲁赤水”。齐对鲁,白石对赤水。也是一段二十世纪的典故。哪里都有江湖。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到处都是山头。----eddie发表于 2009-6-3 22:50但上述表达有些欠妥,我只是对用海黄做茶壶不解,就像把好好的和田白玉,缅甸翡翠,寿山鸡血做成珍珠项链一样挂在脖子上,肯定是珍贵,也有收藏价值,但多少让人费解,mwzy 发表于 2009-6-3 23:26谢谢阁下的抬举。在下很期待阁下明示:尊意以为“欠妥”的具体在哪几处?请指正。在下对海黄茶壶是这样理解的:这首先是一种创新,因为以前不曾有过;这更是匠人们的谋生途径。坦率地说在下有时候也觉得某些人为了求财而赶时髦赶行情地加班加点拼命做,多少有些可惜了这样的材料,只不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非外人可以左右。在下是局外人,虽然也爱惜这些木头。不怕阁下笑话,在下自己也往家里搬一件半件的木头。比如:老旧楼梯的立柱。尽管这毫无艺术美感。为的无非是不希望这些柱子在刀下变成一个个欠考虑的花瓶。在下当然希望匠人们能够“三思而后行”,仔细考虑周全了再动刀,可在如今这样疯狂逐利的年代,“一万年太远,只争朝夕”。简单地说,在下对有些做法也有不同的见解,只不过,借用一句来自西方的名言:I do not agree with what you have to say, but I'll defend to the death your right to say it. ---Voltaire 在下对匠人的态度就是:“我不同意你的所作所为,但我尊重你个人作为的权利”。所谓“独立思考的自由人格”,窃以为就是这么一回事。匠人们也有生存的权利。海南黄花梨能有今天,有这么多人因此而改善生活,这是他们关心的首要问题。eddie发表于 2009-6-4 01:00且到此做一个“难得糊涂”的完结吧,把原帖中其他的一些图片汇总在这里,并补充说明。寓意幸福的福,不仅有茶壶的壶,佛手佛像的佛,葫芦的葫,以及福鼠,还有蝙蝠的蝠。甚至老虎的虎。第一图:绿檀雕刻招财佛像。很喜欢衣袂的飘逸感。

第二图:绿檀雕刻招财进宝佛像。非常喜感的整体造型,圆满。

第三第四图:佛手茶壶。

这是个难得的好东西,越南黄花梨瘿瘤。瘿瘤,也称瘿木,影木,窃以为是黄花梨这颗皇冠上的明珠。关于海黄越黄的差别,这是一个显著的区分。海黄绝少瘿瘤纹,即便有的话也不太大,往往只是局部,而且海黄的瘿瘤纹多半发暗,黑坳坳的,多少失之有碍观瞻。越黄的则不然,瘿瘤纹不仅在数量上远超海黄,尺寸上也长大许多,而且纹理璀璨斑斓。两相对照,窃以为最好的黄花梨,首推越南黄花梨瘿瘤。西洋人早早就知道珍惜东南亚花梨的瘿瘤,称之为安波那树瘤Amboyna Burl,价格昂贵非常。黄花梨与花梨的价格别若云泥,所以,黄花梨瘿瘤的价格,现如今过万一斤毫不稀奇。顺便说一句,最好的黄花梨瘿瘤,不仅纹理清晰旖旎,色泽缤纷,而且满瘤。北方从前的俗称叫做“满架葡萄”。可遇不可求。第五第六图:陈料海黄笔筒以及浮雕的蝙蝠纹饰。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可见一斑。中华文化附会成“福”的蝙蝠,西方人当成是吸血鬼。

随后的多个图片都是海黄如意上的蝙蝠图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福建上好精工。最后一图是海黄茶盘上的浮雕葫芦。

“难得糊涂”一帖,至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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