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缘君《吃鱼》
吃 鱼
□ 凉缘君
韩韩小生家住在水库不远的乡里，自小就是吃这河里的鱼长大，天天吃鱼的日子，乡里很多人都嫌弃腻歪，只要一有镇里来的换大米水果蔬菜的拉货车，就用这刚钓的鱼换些，可韩小生一家很少换，他爹娘知道韩小生爱吃，也就只是换些必须的粮食。
乡里人吃饭喜欢扎堆儿，一人捧个大碗一蹲，开始三五成群的聊了起来，聊完了，饭也就吃完了。
“你们家顿顿吃鱼，真是吃不腻。”总和韩小生一起玩儿的小胖子说道。
“吃不腻，这鱼才是最好吃的，你们用鱼换那些，不值不值。”韩小生听外，哈哈一笑说道。
韩小生长到能自己钓鱼捞鱼吃，几乎天天去水库捞鱼，一年之中，每到雨季水库水线涨起来，都不用费劲，一个瓢下去，就能抓到一条新鲜的，各大的鲤鱼，要是说撒网，拦住不到一刻钟，一收网，满满的鱼就在网上蹦达，韩小生看着这些鱼，别提心里多美了，巴不得把水库里的鱼都吃个干干净净。
改革开放之后，乡里有些门路的都往城里跑，有人想带着韩小生一起去做生意，韩小生却舍不得嘴边的鱼，家里人知道韩小生因为这种事情不去，大骂他没出息，久而久之，韩小生在乡里就成了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开始还有人愿意拉上他做生意，可韩小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提这件事。
韩小生的父母被他气个半死，终于又到雨季，这天，韩小生抬着一天的成果回家，就看到父母一脸怒气的看着他，韩小生一看这情景，知道父母又要拿出去打工做生意的事情教训自己，韩小生没等走回家院子，就停住脚步，想了想，转身走了。韩小生一连几天就在水库自己打渔的地方住，这是自己的秘密基地，几乎没人知道。
没过几日，韩小生就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他一个激灵，仔细一听是小胖子声音，韩小生吐了一口，心里后悔这秘密基地怎么就告诉这个小胖子。
“你来干啥？”韩小生问道。
“你家请了个算命先生，叔姨左右都寻不到你，我猜你在这里，就急忙来寻你。”小胖子说道。
“你是不是出卖我了？把我的秘密基地告诉我爹娘来了？”韩小生一脸怒气的看着小胖子，小胖子摇摇头，韩小生脾气保暴躁，从小欺负他惯了，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出卖这个小阎王。
“那就好，既然爹娘找，那就回去看看。”韩小生想想自己几天没回去了，这衣服也该换换了，正正愁眉理由回去，这个小胖子就来寻自己。
等到二人回了家，韩小生以为爹娘免不了要揍自己，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进屋就看到一个带着黑色眼镜，一身长袍的算命先生端坐正堂，而自己的爹一脸笑容的陪着，娘在厨房里忙活着。
“小生，你回来了，快来拜见先生。”韩爹看到韩小生进屋发愣，赶紧叫住他。说完又转头向着算命先生。
“先生，这就是小生。”韩爹说完，算命先生也没搭话，只是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韩小生，摸摸下巴，微微一笑。
“先生好。”韩小生此刻不敢放肆，颇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你这娃是个人才，有胆有谋，以后必有出息。”算命先生转头和韩爹说道，韩爹一听这话，马上晓得合不拢嘴了。
“可惜。”算命先生又仔细看了看韩小生，把韩小生看得身上一阵发麻，仿佛将心都看了去。
“可惜什么？”韩爹脸上的笑容还僵着，心里暗骂晦气，就知道算命的一般都说不出啥好话。
“可惜，杀气太重，想要出人头地必不能在此久留，尤其不能杀生。”算命先生说道，韩爹看了看韩小生，韩小生看看他爹，二人皆心知算命先生指的不就是捞鱼打渔之事，韩小生心里吐槽，这个算命先生多半是爹娘花钱雇来的的江湖骗子，不就是想让自己去城里打工么，何必这番劳师动众。
“我家小生就是爱吃个鱼。”韩爹此刻声音放小说道。
“水库的鱼多是水鬼化作的，小生捞起来，吃了，阻了他们的投胎之路，你说晦气不晦气？而且，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怨气太深，这时间久了怕是要以命抵命了。”算命先生还是一脸笑容的说道。
“可好解？”韩爹问道。
“解有解的办法。”算命先生开始故弄玄虚，韩小生一撇嘴，就知道江湖骗子为了钱，说自己晦气。
“先生说说。”韩爹赶忙问道。
“得做三件事，第一认那水库边的大槐树为干娘，去做个法事，法事完了之后，就离开这里。第二在把捞鱼的物件都烧了去。第三，也就是最关键的，以后找媳妇不能找头发长的姑娘，绾青丝，系鬼命，这些被你害了的冤魂循着这青丝长发，能把你找到，索命。”算命先生收敛住笑容，声音越说越大。
“别说了，什么索不索命，你就是个江湖骗子，来骗我爹娘的钱，赶紧给我滚出我家。”韩小生的阎王脾气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拉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没想到这个青年这么动作，也是一惊，身子不稳，被韩小生拉下座位，一屁股坐到地上。
“赶紧走。”韩小生的脾气上来，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不怕，更不说别人了，韩爹也是愣愣的看着算命先生就这么被韩小生赶走了，叹口气，仔细想想算命先生的话，确实不中听，于是也就没怪韩小生这么莽撞，只是口头批评了几句。
韩小生虽说赶走了算命先生，心里恼怒，直奔水库，开始撒网捕鱼，这次他也不吃了，来来回回的将这些捞起来的鱼都抛在地上，活活等着鱼都死个干净，韩小生看着满地的死鱼，这才心里痛快。可没过多久，韩小生心里却留下个疙瘩，开始惦记出去打工的事情，终于盼到个愿意带着他的乡民，韩小生没做多考虑，就跟着去了。韩小生爹娘离不开老屋，韩小生也没多却劝说，心里想着等自己出息发达了在接他们二老不迟。
在城里的日子，韩小生虽然不再捕鱼，可吃鱼的习惯一直没改，韩小生吃鱼必须吃活鱼，还得他挑好了鱼在当着他面宰杀，他在放心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韩小生为人机灵，有有一股子干劲，没几年，就成了乡里的成功人士，这娶媳妇的事儿也就不再遥远，喜欢他的姑娘趋之若鹜，韩小生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心里暗骂那厮一派胡言，自己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那来的索命之事。韩小生偏不信邪，独独找了个头发长的姑娘结了婚。婚后姑娘的头发，韩小生也没再让她剪去，就那么一直留着。
“你说我咋这么能掉头发？”这天，韩小生的媳妇举着一把头发问韩小生。
“头发长，多少会掉。”韩小生哪懂女人的事情，头都没抬得回答道。
没过多久，韩小生媳妇就得了怪病，掉头发不是几根几根的掉了，而是连着发根，从头皮上一起脱落，仿佛是从被人连根拔起一般，甚是触目。韩小生媳妇吓得四处求医问药，可终究无果，韩小生也坐不住了，求医不得就找些偏门，可每每让人看了媳妇的病，那些人都连连摇头，说这是做下的孽，被脏东西拔去了头发，而且这个样子就像是，就像是拉着头发找到根源似的，估摸着是寻着头发的主人。
韩小生为此烦透了心，想起父母还在乡里，怕算命先生晦气的话言中了，就联系了一个开车的朋友预备着去接爹娘。
“你这鱼今天味道不对啊。”韩小生又去经常去的饭店吃鱼，他今天没心思看杀鱼，只是等着，没想到这鱼味儿就和平时不一样了。
“哪能呢，就是按照您平时要求的。”饭店的服务生听到韩小生的招呼，赶紧赔这笑容回答道。
“不对，味道不对。”韩小生又吃了一大口，摇头说道。韩小生边说，边在嘴里挑着刺，可越挑越觉得嘴里不对，连忙全部吐了出来，只见吐出来的哪还有一丝鱼肉，竟然全都是长长地头发，团成一团。
韩小生吓得一把把桌子上的盘子打翻，只见那鱼翻滚在地上，鱼的嘴里和肚子里都翻出更多的头发，密密麻麻，韩小生头皮一阵子发麻，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还没进家，就听到屋子里有哭声，正是自家媳妇儿的声音，韩小生预感不妙，连忙开门，这一开门看不要紧，韩小生吓得整个魂都丢了。
只见，媳妇头上斑秃一片，手里还握着一把头发，脸上皮皱成一片，眼睛也鼓了出来，嘴唇外翻，模样甚是吓人，韩小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媳妇现在这个样子，捶胸顿足，哭嚎一片。
等到韩爹二人来到城里，看到自家媳妇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一直埋怨韩小生年少气盛，惹下了祸端，可鬼神之说哪那么容易解去，韩小生也染上了怪病，皮肤仿佛长了鳞片，一层层的，而韩家二老也是常年受这风湿之痛，一家人无一幸免的遭了怪病。
韩小生自此再也不吃鱼，每到初一十五就将集市的鱼放生了去，可并没有见好，最后一家人搬去更大的城市看病，与乡里熟识的人断了来往，无人再知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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