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蔚《面具人生》
面具人生
令她反感的,远不是世界的丑陋,而是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
——米兰·昆德拉
曾经我以为,我生活的地方便是全世界。多年之后我才发现,我所了解的世界永远是套娃中小的那一个,总会有一个更大的世界将其包容,无穷无尽。
我从小生活在一座大院子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又因年龄的不同被分成很多团体。院子的某处有一扇门,通向某个未知的世界,它是我曾经无比憧憬的目标。而此时的我就站在这扇门前。我24岁,即将走出这扇门。
5岁:从卖气球的人那里,每个孩子牵走一个心愿
我讨厌面具,即使它薄如蝉翼,不会遮挡我的脸。
但我讨厌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讨厌霸道得要死却总在人们面前装乖巧的模样。
但它可以为我带来称赞、奖励、地位,我可以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我享受这些,却承担不起失去面具的后果。
是的,我没有那种勇气。
面具给我带来的痛苦,远比不上它给我带来的欢乐。
“未来一定很好,即使现在有诸多不幸”
我想我应该听取它的建议,即使我内心多么的不愿。
从卖气球的人那里,我牵走了第一个心愿:
希望得到更多的面具。
12岁: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知道了关于那扇门的故事,对未来变得十分憧憬。
我跌跌撞撞地生活,只为实现在未来真正自由的愿望。
我不再那么反感面具,即使面具下的脸已不再那么真切。
曾经那么害怕孤单的我,开始喜欢独处。
“唯独在这些孤独和沉思默想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我,才是和我的天性相符的我,我才能既无忧烦又无羁束”
我想,卢梭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吧。
我需要时间看看面具下自己的那张脸,那张曾经嫉恶如仇、爱憎分明、从不说谎的脸。
15岁: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
“人的两只眼睛平行,却不能平等看人;人的两只耳朵分在两边,却总好偏听一面之词;人只有一张嘴,却总能说出两面话”。
曾经的迫不得已会变得习以为常,再多的懵懂情愫渐变成云烟过往,你说的天长地久逃不过沧海桑田,我们的青春躲不过岁月的洗礼,终究成殇。
有多久没有取下面具,我也不知道。
也许它早已与我的脸融为一体,或许我就应该长这个样子。
我学会了伪装,人们说我懂得尊重,懂得赞赏;我学会了强硬,人们说这是自立,这是自强。
谁又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对这一切极其反感,无助的时候泪流成行。
有时候,不是我想随波逐流,而是这个世界需要我随波逐流。
18岁:这个世界很多人,看起来多坚强,就有多孤单
有一种孤独,不是没人陪,而是没人懂。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我强烈的渴望独处,因为只有独处,才能让我在喧嚣的世界里得到片刻的宁静。
我厌恶这个世界的种种,却又不得不带着数不清的面具应付着这个世界,这就是生存。
没有人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只是追问想要获得地位和荣誉,需要怎样的面具。
我活得游刃有余,只因学会了变脸。
24岁: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收起了底线,顺应时代的改变看那些拙劣的表演
其实世上本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是认同的人多,便成了对;反对的人多,就是错。
我从小被约束在各种条约制度中,一刀一刀被雕刻成社会需要得模样,维持着本就不平等的公平。
多年之后我才发现,底线这种东西,要有,但不能当饭吃。没有伯夷叔齐那样的境界,就安心做一个追名逐利的人吧。
很多人说我变了,我一笑了之。变的只是一层面具而已,没必要为一件皮囊争个你死我活。
有些朋友,意见不同,不聊也罢,无需争吵。要知和好容易,如初却难。与其相互猜忌,不如各奔东西。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那扇门,或许早一些,或许晚一些。
我仍旧向往门那边的世界,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
我开始对那些不附说明书的面具心存感激,正是有了它们,我才懂得了生存。
我不害怕面对未来的挑战,只希望有一天我能回来,静坐庭前,赏花开花落,笑谈浮生流年。
后记:这些年来,很多人问我过得好不好,从未有人问我累不累。我终究做不了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没有勇气承担那转瞬即逝的后果。人生,特立独行也好,随波逐流也好,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的命运。
作者简介
人丑嘴不甜,长的磕碜还没钱
爱手工,爱手帐,我手写我心
逗比在校大学生一枚
大家好,我是一名共产主义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