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君《刘大任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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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任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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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庄是个不大的村庄,整个村庄也就二、三百人。但这个庄里却出了一个名人刘大任,如今已六十开外,退休前他曾是镇教办主任。所以,刘大任作为村中最有学问的人很受乡亲们欢迎,每逢哪家有红白喜事,他是每每必到的,因为他知道的事情多,有经验。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是这个村中辈份最高的人,受人尊敬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所以,村里谁家来了客人,一般都会请他去陪客,显得主人家脸上也有光。而刘大任也愿意出入这样的场合,经常喝个小酒也觉得优哉游哉,经常说:“小刘庄陪客,我的事了。”后来,这句话成了刘大任的代名词了,只要有人一说这句话,其他人就知道讲得是刘大任。
刘大任退休以后,居住在农村,由于他没有农田耕种,家务事也不用他操心,所以,他每日里就在街头上看风景,看到乡亲们下地干活,寒喧几句;遇到外乡来的人,无须别人向他打听什么,他就会主动去问人家去哪家,去找谁,热心地领着人家找到主人的家门。
这年一个夏天的上午,刘大任正在村头的大槐树下乘凉,见从外乡来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这个出了一头的汗,车上带着西瓜和酒肉,一看就是来串门的。刘大任迎上去问:“老弟,你要去谁家啊?”
那个人说:“我要找刘福,我俩是朋友。”
刘大任摸着没几根头发的脑门,热情地说:“我领你去吧,反正中午也脱不了我陪你。”
刘大任领着这个男子还到刘福的家门前,不巧家中没人,经过打听,知道刘福赶集去了,刘福的老婆下地干活了。刘大任让人去地里喊刘福的老婆,自己陪着男子在树荫下随便地说话,甚至讲起了小刘庄的历史。
快到中午时,刘福的老婆才从地里回家,刘大任说:“你快点忙活吧,客人来了好长时间了。切肉剁馅包水饺,打开西瓜也让客人凉快凉快。”
刘福的老婆很是听话,顾不得满身大汗,将西瓜泡在水缸里,然后从自行车上拿下肉就开始切馅。
刘大任看刘福的老婆忙活,就继续和客人说话。他问客人和刘福是怎么认识的,那个男人说自己是在外地做工的时候和刘福认识的,并且说两人的关系是如何如何地好,两三年没见了,所以来看看他。
刘大任又问他们在哪儿认识的,那个人说是在北京认识的。
刘大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知道刘福根本没到北京去过呀。后来,他猛地一拍脑门,大喊一声:“坏了,你找的不是这个刘福,是那个刘福。”
原来这个村有两个叫刘福的,这个刘福常年在家,没出过远门,而那个刘福常在外,所以来这个村里找刘福的人,一般都是找这个刘福的。客人寻问刘福的家,刘大任习惯性地就领着来这个刘福家了。
此时,刘福的老婆已利索地将西瓜打开,一个大西瓜被切成小块摆了一桌子,红红的瓜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听到刘大任这样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刘大任稍一停顿,不好意思地对客人说:“这样吧,在这里把肉切了,免得到那边再切,省事了。我陪你去那个刘福家,今天中午还得我陪你。”于是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刘福的老婆将西瓜拾起来放进筐里,然后将筐放在肉馅盆上,送刘大任和客人一同到了另一个刘福家。
刘福的家人见客人到来,自然十分高兴。刘大任对刘福的老婆说:“今天中午还是包水饺吧,肉馅都切好了。”刘福的老婆说:“听大爷爷您的,就包水饺,还是大爷爷关心我们。”
刘福不在家,刘大任作为主人招待客人,又吃又喝的,最后喝得红光满面。但刘大任知道,今天犯得这个错误太低级了,如果碰到不好说话的人,说不定会惹也什么麻烦呢。
从那以后,再有人来村里找刘福,他都反复问是哪个刘福,小心了许多倍。当然,这个故事刘大任也私下里给人讲过,包括我也是亲耳听他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