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莘县文学爱好者“杨传伟”散文《探娘记》

杨传伟作品

探 娘 记

   “娘，在家呀。”电话接通了，我猜娘在家，因为我知道娘饭后爱串门且不拿手机。

   “没，我在学章家串门子呢。你来呀？”瞧，我没猜准，娘进步了，知道出门拿手机了。

   “我回去一趟，捎东西不？”

   “不捎啥，啥都有。……啥吧，这几天老咳嗽，捎点药吧，就那……上回你捎来的药水，管用。”

   “复方甘草合剂？好好好。”

    车开到大门前的一小块空地，停好，下车。周围没一个人影，静悄悄的。院子在冬日树林的掩映下显得有些凄清。大门开着，我提着药走进门。一切都是老样子，迎门墙前的石榴树只剩下枝条，树干弯曲着，像一个大盆栽。小菜地里已光秃秃的没了一点绿影。堂屋的门帘半吊着，屋里黑洞洞的。

    像是听到声音，娘从里屋出来，为我掀那半闭着的门帘，迎我进屋。一个典型的农村老太太形象。头上是一顶香色线帽，棉袄外面套着黑底白花的绒褂，一双没了型的黑布棉鞋。脸上的皱纹很深，皮肤黝黑松弛。但眼神还好，脚步也还轻快。

  “药，买来了。”

  “在家里买的不管用，上次你买的就管。”娘似乎很高兴。

   我也不知道娘从哪儿买了不管的药，我也不想打听。我只是把我买的药的吃法一五一十地给她作了详细交代。娘记得很细心。

   闲下来，环视了一下娘的住室。一床、一电视、一炉、一饭橱，非常简陋，但安置得调理、收拾得干净，看着让人舒心。

   已往，和娘唠家常时，娘总要去橱里摸些苹果、花生什么的给我吃，嘴里还不住的唠叨再来时别买了，吃不了，时间长了就放坏了。今儿我来得急，没买吃食，娘没瞧见，也许就没想起让我，只是拉家常很动情。什么三狗子脑血拴，这几天只会实实墩墩地一个人成晌地坐在二木家大门底下，问他媳妇往哪儿上班去了，只会用手朝东或南指指。儿子到现在还没寻上媳妇，如今寻媳妇太难了，农村的闺女大多考学到城里生活了，有闺女也不愿嫁到他家。活着还不如死了，嗨，成了累赘了。什么保生家娘让三环接到济南去住了，八十多了，一个人在家住不行了。闺女接走了，两个儿媳妇一百七十块钱的新农合比着不交。大儿媳妇家真没钱，二小子毕业后和对象去东北创业赔了，对象也丢了，钱也没了，一个人回来了。叫人说了一顿，三儿媳妇没法，最后全拿了。……

    时间长了，我觉得屋里阴凉。叫娘平时拔开炉门多烧烧，暖和。娘说没觉得过冷，整天吃完饭就去串门，一人在家看电视久了就烦得慌。拔开炉门，烧过了，炉子就灭了，还得再点，麻烦。

   我这话和娘这话都说过多回了，不过，只是我说我的，她做她的，状况始终没有改变。

   “娘，走了。”我带上车门，又摇下车窗跟娘招呼一声。

   “走呗。”娘也很平淡。

    但我总觉得娘得有不舍和无奈在心头。

【作者简介】杨传伟，山东莘县人。初中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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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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