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春三月

天气突变,方才睛光初醒,微风拂面,双目微阖,转瞬之间,乌云压顶,嘶吼万分。风从微小化为狂怒,肆意刮尽一切。——它所厌倦的一切。

村里一位大哥来小卖部买烟,临走,约我去南观音寺,他家新添了小孩,欢喜不行,估摸着去拜拜,祈求平安。平地胡乱起风,保不齐山风更难对付,遂拒绝前往。

天宛若小丑,叫人哭笑不得,更准切些,应像魔术师,随心而动。倘一高兴,拨云见日,未及舒展,它又耍起小孩脾气,一星半点的碎光没来得及遮,就给藏得严严实实,半天不说话。

下晌,我在屋内看了会书,临窗望去,风势渐减,天湛蓝如许。坐许久,眼倦腿酸,打定推车而出,去公路上骑趟儿。

若是往常,我自骑个十多公里,才归。这趟儿,风又来了,甚有愈来愈大的迹象,云海滚滚,阳光隐没,一阵凉。

寒风刺骨,只得折回,破风着实费力,脸皮似被吹薄,肤色浅黄,松弛。稍微想省点力气,人就几乎被吹得向后倒退。头发已乱七八糟,压帽沿,眯着眼,骑会儿,走会儿。微微地闻到雨的气息。

拼到街市,走进一家饵丝铺,一会功夫,对面街上投下股股光柱,偶有剪影落在小径,睡着。

归家几分,倏忽落雨,淅淅沥沥,颇急,倒不冷不热。围炉休憩,门外淡淡飘进土腥味儿,雨住了。

暮色四合,东山雾霭沉沉,朦胧剔透。白色风车乍现即隐,夜凉了。

翌日推窗,远远望去,须臾花开,刹那雪乱。寒春三月,未名的寒。

2019.3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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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春秋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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