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时代:《巧家文学》中国诗歌网·云南频道诗选021期

诗人●真容

高其健,别名八妹,诗歌爱好者。1988年出生于云南省镇雄县坪上,现居江西上饶。曾获得《中国梦·大学梦》二等奖,2014年《赤水源》诗歌节提名诗人,作品《铁山之恋》获得2016年新春原创音乐会三项金奖。代表作有《荷花街》《铁山之恋系列》等。

中国诗歌网·云南频道第二十期诗选

等待一次完美的重逢(外一首)

聂德亮

一晃,春风就老了

挂在树上的夙愿

依旧在等待一次完美的重逢

不求春暖花开

只求只言片语

道出久违

如果真能重逢,就以任何

别致的方式让彼此接近

捧一束鲜艳的花

弹奏一首心曲

相互背对,各自久久

陷入幸福的相思

然后,泪如雨下

用唯美的情思敲打弄人的命运

心想,要是不在春天走散

要是再次相遇

世界将是另一番生机,或许

又会多出一个蓬勃的小世界

想安慰,幽怨又生

想拥紧,迷雾又起

重逢,竟然是人间最遥远的距离

还好,你回过头来,笑个清澈

我也一改往日的刻板

拉开帷幕,为你送上迟来的喜剧

2016年5月31日

消逝了的我就不想

消逝了的我就不想,并非绝情

而是约定,梨花皎洁的白

桃花时尚的艳、梅花烈火的红

在起风前已经层层叠叠堆满我心

随风飘落的只是影像

本质的美早已渗进我对花的情意

落叶也易勾起忧郁,引发对生与死

及其价值的沉思,不必叹息

叶落归根,不过是告别一段长旅

逆思:又不过是历经一次蜕变

化叶为泥,没有泥,怎能喂养出

一个又一个壮丽的春天

消逝了,不论是物化的或者精神的

或者挚爱、情谊,都要决然放手

还各自自由,来过存在过已经足够

有什么比曾经的存在更令人欢欣鼓舞

放弃、不想、不回望,坚强地活

面对消逝了的,最多行一个嫉妒的礼

2016年6月1日

槐  花(歌词)

白若

槐花忽闪飞到东,晨起飘舞唤金阳。

槐花忽闪落向西,晚间弄影醉清光。

槐花跟着南风飞,飞时带我去流浪。

槐花随着北风落,落时同我归故乡。

槐花,飞呀飞,一千年前如是这样,

槐花,落啊落,一千年后依然这样。

槐花,飞啊飞,曾飞起来迎接了你,

槐花,落呀落,又落下来送别了她。

槐花,落呀落,一千年前何方寻我,

槐花,飞啊飞,一千年后哪里追你?

槐花,槐花,槐花,心里难别的情!

槐花,槐花,槐花,梦里最忆的景!

我在夜里读古诗词,想古代事

绿袖子

那时的白银,在泼墨处总是打着记号

银两会越来越多。一些来自铁匠的锻造

一些来自书生的盘缠,在路上——

时而离你很远

时而离你很近

殊不知,哪一头都与你不亲

哪一头都会有失散

站在柜台前的肯定是算帐先生

他架着一副眼镜,他尊重白银的成色

不包括平常人家腰间别着的那一二两

他们没有多余的银锭去银库存放

古代人还大都喜欢含银器的饰品

是有一种沾亲带故的元气

图个闹热。有的书生喜欢拿银两去换酒喝

大多姑娘却喜欢赶考的男人

而我在夜里读一首词,想古代的事

那时,街头车水马龙,那时你提着香囊

我牵着马。那时,水墨还是水墨

油画却不是油画

小碎银子满天飞,满天飞——

而现代人却是另一回事

喜欢上天惠赐更精致的金手饰

只是银库的银俩越来越稀缺

银库,已从

清时代开始,经过民国,共和国

渐渐和银两疏离了好大一截

他们再也不拿银锭去当铺,去夜市

那时不像现在,那时的白银只是白银

姑娘却还是姑娘。她们喜欢古银器

喜欢腰间别着一二两银锭的书生

保持身份

廖兵坤

那次吃面

往里加了很多辣椒

旁边的人惊讶地看着我

临走时说,“我觉得

你像个重庆人”

从此以后

每次吃面,我都加三勺辣椒

以保持身份

2014.4.26

何树真绘画作品

读诗笔记(节选)

简明

1

艺术鉴赏,是个性对个性的激越发现,激越感召和认知。如同馒头喜欢红豆腐,而大葱喜欢白豆腐一样。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种经验的“嗜好”。

2

怎样甄别一首好诗?我常常使用这样一个比喻:剔骨的肉与剔肉的骨;语言为肉,诗意为骨;技巧为肉,思想为骨;赘肉裹骨,那是一只羊、一头猪或者一头牛;反之,赘肉剔尽,骨肉分离,则是科学、数学、化学,甚至医学;诗歌其实就是:科学加一只羊,数学加一头猪,化学医学加一头牛。

3

认识论将人大体分为两类:对于真理,第一类人或多或少与之保持一段距离,表现出一种思想高度上的谦卑或行为逻辑上的迟疑,这种人居多;第二类人则千方百计寻求与事物同步的可能,表现出一种思维的果敢和深刻的洞察,这种人极少。他们终因出众、超群、责无旁贷,而成为领袖或者诗人。

4

诗歌与小说散文最大的不同是,小说散文可以建设在几乎任何一种叙述材料上,而诗歌只能建设在诗意上;只有当诗人们使用非逻辑或非理性的方式发现了诗意,阅读者才有可能借助逻辑或理性经验,分享和丰富诗人们的发现。反之,诗人们只能自噬其尾。

5

比喻的意义,不在于用一个事物拟指了另一个事物。而在于,唤醒或激活了两种毫不相干事物之间的神奇联系。

6

诗歌的殿堂不是用形容词堆砌而成的,诗歌与形容几乎没有任何关系。诗歌是连体的意象,是诗意与诗意之间的联盟,是一个名词与另一个名词所组成的神秘“王国”。然而,我们常见的却是:一些立志想成为诗人的人,他们总是不得要领地推着满满一车的形容词,像农人推着粪车,汗流浃背地奔向诗歌的田野。

7

悖理是思想的极端,它超越思维,如同冰峰上的雪莲,孤高凌驾于世,它的绽放不是为了炫色,而是为了绝尘。在悖理背后,深邃往往以幽默乃至荒谬的方式,替代逻辑。

8

剪裁,就是剪裁掉一件上衣或裤子以外的布料,成全上衣或裤子。也许这块布匹足够大,足够裁剪出三件上衣或两条裤子,但那是下一次下下一次的剪裁。对诗歌的剪裁,并非为了使诗歌更像诗歌,恰恰相反,需要剪裁掉的是:更像诗歌的那一部分。

9

一首诗,无论长短,真正具有发现意义或核价值的段落,绝对不会超过三行。其它部分,要么迎合形式,要么狐媚词汇。对诗人而言,语言上的洁净与舍弃,相当于皇帝舍妃子。

10

一只篮子里装不下哪怕最小的果园。诗意只是果园里的一只苹果。诗歌之精要,就是一个字:减。把“一篮子”水果摆上桌,则“一篮子”是对果园之减;取一只苹果、两枚香蕉、几颗草莓,制成果盘,则果盘是对“一篮子”水果之减。诗的技法就是十行去九行。智力不够的人,才将事情搞得很繁复。

11

减的精义,不仅仅体现在减字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留字上。减去一个字或一个词,这不是减;减去一段话或几行诗,这不是减;甚至于,把一首诗全部减去了,这也不是减;减光了,如何体现出减的意义呢?减,呈现的不是一个量化过程,而是一个“优化重组”的升华过程。减很容易做到,留却不易为之;减的意义在于留:减去多余,留下精华。

12

用解剖尸体的方法,横七竖八地来解读诗歌作品,是粗暴、愚蠢、外行的通常作派。艺术作品的审美完整性,与一座楼的建筑整体性一样,你不可能把地板、楼梯、窗户等等局部构成,从楼体的庞大浑然中,抽刀断水似的分离出来,仅仅指出:地板是欧式的,窗户是古典的,而直上直下的电梯,代表着最新科技成果。这样的指引和导读,非常浮浅、可笑和自以为是。因为人人都知道,大象的鼻子,只有“安装”在大象身上,才是出类拔萃的。

13

诗歌艺术,实际上就是最大限度地调动具有无限变量或可能性的词汇,使之远离混沌状态,使之澄明圣洁的艺术。诗歌拒绝乘法和除法,乘法只不过是加法的重复,而除法只不过是减法的重复;而诗歌,喜欢古老而优雅的“手工”方式——这与真正的绅士——喜好是相同的。

14

图灵奖以英国二十世纪最著名的数学家阿兰?图灵的名字命名,是世界计算机界最负盛名的奖项,享有“计算机界的普利策奖、诺贝尔奖”盛誉。图灵十分欣赏迪斯尼公司著名的动画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中,两句暗示意义极其深远的诗句:将鲜红的苹果浸入毒酒,/让死神的酣眠悄然降临//。图灵在42岁时,终于吃下了那只苹果;连浸入苹果的氰化物,都是图灵自己亲手提炼的。匪夷所思吗?诗歌只杀天才,是诗歌杀死了伟大的天才阿兰?图灵,像海子被诗歌杀死一样。

15

黑格尔说:“从散文的观点看,诗的表现方式可以被看成走弯路,或是说无用的多余的话。”哲学家惯用危言耸听之术,但黑格尔的话不无道理,诗——就是绕过“散文”、“小说”已经到达过的地方,说出“散文”、“小说”没有说出的话。

16

诗歌的悖理,与数学的悖理或科学的悖理一样,都有着深邃、诱人的光芒;数学家说:一个证明如果需要五个条件,它肯定错了;真正优秀的思想都能够简化,并能够解决原定义之外的问题;科学家说:假设一个与金字塔相同大小的钟,1年敲一下,1000年后,钟里的布谷鸟才会自己飞出来;评论家说:辨论术设法让对方闭嘴,钓鱼术设法让对方张嘴;外交官说:为了瓜分女人的战争是非正义的,而为了瓜分天下的战争才是正义的。如出一辙。

17

臃肿的词藻,如同一个人身穿三双皮鞋、两顶礼帽,招摇过市;它们在诗歌或诗意建设中虚无缥缈的装饰性,滥用了词汇的修辞功能,铺陈与传达的本末倒置,非常有碍观瞻;正如生活中,我们发现:一事无成的人往往最忙碌。

18

俄国十二月党人举事失败,许多农奴不理解:“老爷们为什么要造反,是想当鞋匠吗?”老爷们造反,阐释了人的精神需要远高于物质需要这样一个朴素原则。高贵不是贵族。高贵拒绝虚伪、低劣与粗俗,不拒绝真实、贫穷与世俗。高贵呈现内心的向度。高贵并非精神元素中必不可少的惟一要素。更多的人吃着喝着,活着笑着或哭着,无所谓高贵卑贱。人,可以不高贵,不可以不吃不喝;诗人可以不吃不喝,但不可以不高贵。高贵不是诗歌建筑中的必需品,她更像奢侈品。对诗人而言,你也许一生都不会与她相遇,但你作梦都想着那一刻。

19

语言的可能性是立体的。平面的词汇一旦被打开被激活,它就会上下翻飞,随风舞蹈。它就会有形体、有光亮、有灵性。它就会不可抑制地向四面八方扩张,彰显语言本身的欲望。但,澎湃的潮水,终会遮蔽事物的本来面目。

20

用“飘逸”比喻诗歌的神性,如同用“绝色”赞叹美女。“飘逸”是一种“神态”尺度,而不是“形态”尺度。“飘逸”是非凡的超度,“绝色”也是。

附:

中国诗歌网·云南频道020诗选  中国诗歌网·云南频道019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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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歌网·云南频道008诗选  中国诗歌网·云南频道007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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