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传（第九章）

第九章 璎珞是她

“摩诘，我刚听说祖六病逝了，这是真的吗？”这日，王维好友裴迪急冲冲地来到云来客栈。

裴迪是关中（今陕西）人氏，在家中排行第十，人称十公子，和王维同年。他和王维、祖六一样，都爱好山水，性情淡泊，常在一起赋诗唱和、琴酒自娱。裴迪擅长五绝，喜欢写山水诗，和王维十分投缘。

“是真的。”王维招呼裴迪坐下，从书桌上取过墨汁未干的《哭祖六自虚》，递与裴迪。

裴迪心情沉重地读完了《哭祖六自虚》，长叹一声，说：“人生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祖六的双亲，如何经受得起这般打击？唉。”

“前几天碰到卢象、崔颢，他们也很关心祖六，还问起祖六的近况。明日你让他们来我这里，我们一起写诗悼念祖六，可好？”

“好。”

崔颢是河南汴州（今开封市）人氏，比王维、裴迪小三岁。卢象是四川汶水人氏，比王维、裴迪小一岁。在长安求学的日子里，大家结下了真挚的友谊。

第二天，大家纷纷来到云来客栈。

“摩诘兄，裴十兄，今天我还带了一位新朋友，向大家介绍一下。”崔颢话音刚落，就有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王维抬头一看，这不正是那晚在元宵灯会上偶遇的高个子少年崔兴宗吗？

“兄长，原来你就是摩诘兄？”兴宗也一眼看到了王维，忙快步走到王维面前，激动地说。

“是啊，我就是王维。兴宗，你和崔颢相熟？”看到兴宗的一瞬间，王维马上想起了那块在酒楼捡到的丝帕，心想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崔颢忙走过来解释说：“摩诘兄，兴宗是我远房亲戚，老家在河北定州。他近日刚到长安，也准备参加科举考试。今后还请摩诘兄多多关照，多多提点。”

“摩诘兄，那晚在酒楼相遇，你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可惜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大诗人王摩诘呀！”兴宗显然十分激动，继续兴奋地说，“我和姐姐都很喜欢你的诗，特别是你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我姐姐还将这首诗绣在了丝帕上呢……”

兴宗说得高兴，不知已经失言。

“丝帕？”王维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迅速闪过丝帕上的那个名字——璎珞。

他若有所思地问兴宗：“兴宗，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姐姐芳名可是璎珞？”

“摩诘兄，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名字？莫非你认识她？”兴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满是疑惑。

王维心中大喜，那个神秘的少年，果然如他猜测那般，原来是女扮男装。

他踱了几步后，意味深长地问兴宗：“兴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晚和你一起猜谜的少年，应该就是你姐姐吧？”

兴宗看到王维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知不必再隐瞒什么，就实话实说道：“摩诘兄，确实如你所言，那晚你在酒楼遇见的少年，正是我一母所生的龙凤胎姐姐，名叫崔璎珞。姐姐为了出门方便，才特地打扮成男儿模样。摩诘兄，有一件事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我姐姐名字的呢？”

王维笑而不答，请兴宗坐下喝茶，说：“不着急，以后你就明白了。”

“来来来，兴宗，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裴十兄，还请裴十兄多多关照。”对于王维和兴宗的对话，旁人听得一头雾水。

崔颢热情地将兴宗介绍给其他朋友，大家开始寒暄起来。王维却顾自陷入了沉思。

璎珞猜谜时的才思敏捷，璎珞救人时的古道热肠，璎珞丝帕题诗时的清秀婉约……这一幕幕画面，再次逼真地浮现在了王维眼前。

这是王维平生第一次觉得，心里开始有了一种异样的朦胧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如此渴望想见到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是古人厉害，用八个字就把我此刻的心情写完了。”王维走到窗前，会心地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