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命的非洲勺子

是否还记得小时候,妈妈用勺子一口一口的给自己喂饭的情景?勺子虽然贯穿于我们的一生,但是在生活中,却是普通的以至于经常被我们遗弃的物件。也许,越是身边的事物,越容易被我们所忽视。

勺子是农耕文明的产物,我国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开始使用骨制的勺子。此后,铜勺、漆勺、银勺、铝勺、瓷勺、木勺、塑料勺等花样日益繁多,成为我们厨房和餐桌的必备之物。

勺子作为世界各个民族的通用之物,即使以手抓饭为传统饮食习惯的非洲,也不乏勺子的身影,而且很多勺柄都有着精美的雕刻装饰。虽然非洲的勺子也大多与饮食相关,但却与我们日常的习惯用法不尽相同。

这是南非祖鲁人制作的一把木勺,高度达到57厘米。勺子柄以女人体造型。恰到好处的比例夸张和富有节奏变化的修长体态,与饱满圆润的勺首相互映衬,构成一件令人回味的艺术杰作。

当一名年轻女子生完第一个孩子后,就会得到这样一把精美的勺子,标志着她进入新的家庭生活阶段:操持家务,为丈夫做饭。这么大尺寸的勺子表明它是用来为家人准备和供应食物的,而不是供个人使用的。

在西非几内亚湾沿岸的丹族人那里,勺子又扮演着另外一种角色。这是一类与“宴会”有关的勺子,又被称为“wakemia”,是给村子里最好客,最有组织才能和烹饪才能的女人使用的。

当家族邀请一个化装舞会出现在社区时,其负责人必须确保这个家族的女人能够为随之而来的盛宴提供食物。在节日那天,被选为宴会负责人的女主人,会拿着象征她身份和地位的大勺子,在众多助手(通常是女性亲戚或朋友)的帮助下,一边跳舞、唱歌,一边向社区的孩子们分发谷物和硬币。

勺柄有的以女人的头部或腿部造型,有的以绵羊或山羊的头部造型。勺首的深腹据说是子宫的象征,代表着食物和生命的来源。一把勺子将女性与精神世界的力量联系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勺子对于女性,应该与面具在男性中扮演的角色相当,更倾向于一种仪式用具。

在中非的刚果,也有使用仪式勺子的传统。有的勺柄表现为母与子的形象。母亲肚脐突出,乳房丰满,是善于生养和哺育的象征。这种勺子通常用于女子的成人入门仪式。在举行仪式期间,学员会用这样的勺子做餐具而开怀大吃,以使自己的体型更加丰满,更符合作为成年女性的特质。给婴儿吃第一次固体食物时也可以用这样的勺子。还有的勺柄为人面和双头狗的造型,据说是在对抗巫术的行为中给嫌疑犯服食毒药使用的。

在其他许多非洲部落,勺子有不同的用途。有的可能不是专门的仪式用具,但像所有精致的物品一样,它是主人身份的明显标志,也传达着某种精神上的意义。上面的这件科特迪瓦鲍勒人制作的木勺,并没有体现出非洲雕刻中常见的那种刀砍斧凿的块面感以及强有力的节奏变化,形体和线条表现的非常柔和圆润又具有韵律感,这种含蓄内敛的造型方式,肃穆宁静的神情表现,使我们的关注点不是落在勺子本身,而是被带入了一个恍惚迷离的精神世界。

非洲绝大多数的勺子都是木质的,但也使用铜、葫芦和象牙等其他材料,有的与饮食无关,如马里和加纳的阿坎人会使用象牙和黄铜的勺子来处理金粉。现存的此类勺子可以追溯到14世纪。

此外, 非洲还有很多其他类型的勺子,勺柄的雕刻题材也多取自非洲传统信仰中的某一种象征性形象,用以阐释食物、生命与精神世界之间的联系。其中有一种勺子比较特殊,是塞拉利昂和尼日利亚的雕刻家为葡萄牙商人制作的象牙勺子。它的造型和纹饰精美,主要是供欧洲的上层社会使用。

也许,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地区的勺子,能像非洲勺子这样雕刻的丰富多彩和充满寓意。但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文明的交流,很多非洲人早已习惯了西式刀叉的饮食生活,从而又形成一种新的传统。

传统在历史中不断得到改变和演进,人类也在对传统的守护、追溯和回望中不断徘徊,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是我们每一个人都经历着的选择。


Laure Meyer,Art  and craft  in  africa

刚果王国的艺术

Laure Eyer,Black af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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