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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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了一夜的中雨。北风裹夹着大雨,窗户上糊着的纸被风吹得啪啪作响。雨把大地淋得个通透,雨后空气分外清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起了床,我提着开水瓶去学校厨房里提开水。
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我双眼微微地闭着,走一段路,就把头靠在路旁的树干上歇一下,才能支持得住。
厨房里的苏兰姐大约50多岁。其实,她的年纪比我的母亲还要大,大家都这样叫她,我们也顺着其他老师习惯地叫她“苏兰姐”。苏兰姐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很乐意为师生服务,有事托付于她,她是一定认真努力去做好的。她对人很热情,与老师见面总是先问好,她那么大年纪了,对我们年轻老师也是非常尊重的,因此她留给我的印象也很好。
她什么时候起在洪塘中学烧饭我不得而知,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比较早的。长年烟薰火燎的厨房生活,把她的脸都染得黑黑的,听她的口音好像是千祥那一边的人。她个子不高,头发花白,每天她都要早早地起来,挑着木水桶到学校前面公路边上的水井里去挑水。她弯腰颤巍巍地挑水的形象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她每天早上要烧一大锅开水。开水灶的大锅上还圈了大约有一米高的木桶,这样一锅水,我估计要挑上五六回,才能倒满。我们教工用的水,都靠着她的肩膀去挑来,我很有些于心不忍,常常不浪费水,以减少她的负担。
厨房里灯光昏暗,在雾气氤氲里,我看到苏兰姐正在忙着。她跟我说:“开水还没有开,你放着,开了之后,我给里灌起来好了。”我就把两把开水瓶放在那里,径自到教室里去了。
远远地,我就看到教室里有昏暗的光在闪烁。我来到教室里,这时已经有几个早来的学生在教室里写作业了。由于时间太早,教室里的电灯还没有开,学生们只好点起蜡烛来照明,有的点着煤油灯,身影峭楞楞如鬼一般映在墙壁上,像古怪的幽灵。
“陆老师早。”许美珍向我问好。许美珍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她的脸上有一块很大暗红色的胎记。由于把心事扑在学习上,头发常常是蓬乱的。她是南门村的人,离学校约有两三里路。她的母亲已经亡故,靠着父亲一个人支撑着一个家庭,,她从小就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每天总是早早地起床读书,回家还要帮着母亲做家务,学习成绩居年级中前茅。
我说:“大家早。”同学们抬起头来看看我,没说什么话,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作业。我说:“以后不要这么早来学校,路上也不安全,等天亮了再来。”说完,我就走出了教室。直接朝着厨房走去。我们的教室在后排,从后排走到食堂里去,要走下一条长长的下坡路,再往左转。我回到厨房的时候,苏兰姐已经把开水给我灌好了。我提着开水瓶出来,直接到缸窑厂后面的宿舍里,我们的宿舍在二楼的最西边,我的床在最里面的靠窗下,中间是冯龙星老师,郭兴跃老师在门口位置。
我跟郭老师和冯老师说:“早饭可以吃了,我们一起去吃吧。”我们三人是同时分配到洪塘中学的,我们三人无论做事、吃饭、散步一般都在一起。
厨房里有一张很陈旧的圆桌,苏兰姐把老师的饭盒挑出来放在圆桌上,自己去拣就可以了。厨房里早餐不供菜,菜都是自己带去的。学校里有好几个民办老师,他们离学校近,晚办公后就回家休息,早上家里吃过来上班。留在学校里吃早餐的人也不多,路远的人才住在学校里。我们三人是住学校里时间最多的人,除我们三人外,天鹅林村的胡法中和胡章亭老师也常常住在学校里。
吃早饭的时候,只要天气晴好,我们就端着饭盒,拿出放在食堂木厨里的私菜,坐到厨房前面放学生饭盒水泥平台上吃,有时站在地上,水泥平台正好可以当桌子放菜罐,有时也坐到平台上面的矮墙上吃,矮墙上面是平的,高度大约50厘米,当凳子坐非常合适。
我们吃着饭,还聊着天,讲些天南海北的事,或者是从报纸上看到、在外面听到的新闻,实在无新闻的时候,就看从前方机耕路上陆续来上学的学生,老樟树郁郁青青,一年四季都焕发着青春。学生们走过石板桥,登上台阶,鱼贯而入。有的学生还向老师问好,我通常也常常说:“你好!”“同学们好!”有时也只点头以示对学生们问候的回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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