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最香最纯的羊杂碎~那些年那些有趣的事（3）

那些年那些有趣的事（3）

味道最香最纯的羊杂碎

梅林

文革初期那几年，每到冬天，奶奶和我就到新城排队买羊杂碎。那时一切物资都是国家统购统销的。到冬天冷库把羊杂碎卖给居民。羊杂碎限量供应，好像是每人两三副，记不清多少钱一副，反正是很便宜。就是能买到羊杂碎太辛苦了，买的人太多，得在天亮前二、三个小时赶到冷库排队等待，到早晨8点钟工作上班了，排在队里等候着买，在寒冷的冬天真不容易。

我和奶奶穿上厚厚的棉衣，围着围巾，奶奶看到我的棉鞋抵挡不住夜间的寒冷，就把她的一双毡窝窝拿出来让我穿。这是一双小脚女人穿的高腰靴子样的鞋。我那时年龄还小个头也不高，这双毡窝窝很合脚。毡窝窝厚厚的全部用羊毛擀的，质地像羊毛毡那样紧密结实，就是在冰天雪地中也不会冻坏脚。

买羊杂碎很辛苦，洗羊杂碎更麻烦。羊头羊蹄是带毛的，羊的肠胃肚子里是有粪便的。白天我先把羊头羊蹄用开水烫，拔去大部分的毛，把羊内脏的粪倒出去灌水冲洗。父母下班回来吃过晚饭后再一起洗羊杂碎。把几根捅炉火的铁棍在炉火中烧红，用铁棍烙去羊头羊蹄上剩余的毛，放到水盒中泡着用刀子刮去烧墨的焦皮。先把羊肠外的油撕下来烧油，用羊油炸辣椒面。把羊肠羊肚外面洗净，然后把羊肠羊肚里面翻出来清洗，还要用盐醋浸泡反复冲洗。和一团面，把面放在水中捏去面筋做成面糊，用面糊从羊的肺管往下灌，灌不下去时用口往下吹，一个小小的羊肺能灌下4、5斤面糊，灌成一个白色的庞大的面肺。煮羊杂碎先煮羊头羊蹄，放在锅里用慢火煮，煮到六七成熟时加入内脏煮，面肺先熟就先拿出来。

到半夜时羊杂碎总算煮好了，母亲把羊杂碎捞出来切一些加点煮杂碎的汤，放调料和盐煮滚，给每人盛一碗，上面撒点葱花，再放一勺羊油辣椒，碗里的羊杂碎香味扑鼻，辛苦了半夜，每个人都又饿又馋，这个时候吃羊杂碎比任何时候都香！母亲拆羊头肉时，总是让我吃一个羊眼睛，还说：“半夜燎羊头，就为了两个羊眼睛，你最辛苦了，你吃一个羊眼睛。”

过了几年，食物越来越匮乏，再也买不到羊杂碎了。80年代后社会经济好转，能买到羊杂碎时，但是没人愿意自己那么麻烦地去洗，都是到饭馆去吃。

现在的羊头羊蹄褪毛是用沥青或者烧碱，做出来的羊杂碎没有纯正的香味，这是时代变迁必然的结果。再加上现在的人已经解决了温饱，没有饥饿感，就是再香好吃的食物，也没有那时那种深刻的记忆。那种最香最纯的羊杂碎味道，只能留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