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张晓辉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晚上要关店门的时候，一个少妇急头急脸的推门进来说，你们这里停水了吗？我也不敢太确定，说着就去卫生间开水龙头看看，水还哗哗地流，少妇听说我们这里有水，马上面露喜色，嘴里却在抱怨“我们这个楼上不知道咋回事，三天两头的停水，我带了两个水桶，接点你们的水可以吧？你忘了，我婆婆经常带孩子来你们这里玩，她说你可好了，你俩关系可好了”谁？我仔细一看，原来是老陈的儿媳妇啊！平时都是妆容精致，穿着时尚，今天忽然素颜出现，穿着睡衣，一下子还真没看出来。少妇自我解嘲道：她奶奶回老家好几天，俩孩子忙得我脸都没空洗，家里乱成狗窝了，人家狗窝都比我家香，你都不知道，每天早上我和她爸一人送一个孩子上学，然后再会合一块开车去东区上班，回来再做饭检查作业，我家俩闺女的衣服都穿脏完了也没空洗，她奶奶再不回来，我都崩溃了。老陈的儿媳妇，原来一直走的是高冷范儿，看见我们都是一张傲娇脸，今天忽然家长里短这么接地气，让我很不适应。看来以前的高冷，是背后有老陈这位能干的婆婆打底，婆婆回趟老家，高冷少妇的日子兵荒马乱起来。我帮少妇接了满满两桶水，看着弱柳扶风一样的她，发愁她怎么提上楼去，她自己显然也在发愁“过去停水，她奶奶在家，都会提前接的哪哪都是水，这可好，家里就饮水机还有半桶水”那你打电话，让她赶快回来呀，清明节祭祖也就半天时间，早该回来了，又不远。少妇听了我的话，脸上的怨气更重了，说“她那个二儿子，不着调，惹出来麻烦了，让他老妈回家擦屁股去了”。少妇守着两桶水，开始打电话找人来帮忙，我一看已经晚下班了半个小时，也锁门回家，回家晚了，家里也是兵荒马乱。老陈二儿子不着调？没听说过呀，老陈嘴里的二儿子，虽然小时候不爱学习，但是长大后聪明能干，人也帅得要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轱辘见了要爆胎。而且早早就成家立业，孩子已经上初中，儿媳妇也孝顺勤快能吃苦，自己带孩子也带的有模有样。怎么在老陈儿媳妇嘴里就成了不着调呢？不用着急，老陈一来，我不问她也会找我一吐为快，我俩这种关系，过去将来所有的亲友圈都不会有太多交集，很适合诉说家庭内部小隐私，如老陈所说，她亲妈都不告诉的话，都敢对我说。
很简单，我说，咋这么久不见你过来呢？老陈开启了自动播放模式。原来，老陈二儿子，人帅不假，能干不假，手里也有点小钱，哥哥嫂嫂又帮衬，老爹老娘又打下来有基础，俨然一个乡村高富帅，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十八九岁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人家已经抱上了儿子。老陈说，别人家娶媳妇花钱，她家老二娶媳妇可省心了，酒席都是和孩子满月一起办的，正宗的一举两得，更难得是，儿媳妇虽然年龄不大，很懂事，对公婆孝顺，也很会持家，老陈提起来老二媳妇都是夸赞，后来转成了惋惜。这个媳妇好倒是真好，就是看不住男人，太听话，拿不住男人，老二在家说一不二。我说这不是挺好吗？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有的家庭两口子都想当家做主，搞得矛盾不断，这有人当家有人服从，不是很好嘛！好啥好？我原来也觉得挺好，俺家老二当家，我这个当婆婆的也不受一点委屈，从来不用看儿媳妇的脸色，谁知道女人太听话了也不行，性子弱，男人就会在外边作妖。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二和村上另一个小姑娘好上了。老二媳妇可能也早就知道了，也不敢说，就会拼命的对老二好，心不在家里了，好也不管用。你不知道，俺家老二两口子刚结婚时候俩人多好，老二对媳妇也是好得没法说，人家给媳妇又是洗脚又是按摩，把媳妇伺候得可好，媳妇也伺候他，哎呀，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脚自己洗洗可算了，人家不，他给她洗，她给他洗，玩得可花哨！这可好，在外边勾扯上了小妮儿，他媳妇儿对他再好，还挡不住他往外跑，这不是，人家小妮儿又有孩子了，这回让我回家，就是人家爹娘不答应，非得让我说个一二三出来，自己孩子干的好事，我能咋说。老陈和老二儿子发妻，感情很好，如老陈所说，她结婚时候年龄小，当个亲闺女养大的，逢年过节换季买新衣服，上学去给生活费，零花钱，结婚时给盖了新楼房。十几年前，两层楼套间在那个山村还是很扎眼的。正因为这情同母女的婆媳关系，善良的儿媳妇不愿意让老陈为难，主动提出离婚。老陈感谢的话说了几大筐，也承诺儿媳妇，房子给媳妇儿，离婚不离家，想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就算再成家，可以让男方住到家里来，老陈全家都不能说个不字。为了安抚老二的发妻，老陈也是让步让到了不能再让，可是，这边，还有新上位的儿媳妇也需要安抚，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未婚先孕，姑娘年幼无知，可是娘家人气势汹汹不愿意善罢甘休。好在，这个事情不难解决，关键的位置，已经有了自己人，娘家人再凶，不给老陈这个婆婆面子，也得给没出生的孩子面子，无非是多争一些彩礼，要新车要新房。这个难不住老陈，赶得很巧，家里有块地被征用，全部用在了买房上，这边老大媳妇也不愿意呀，同样是儿子，为啥老大没份儿？老陈也有办法，无非是，你不愿意，我没别的钱，我要去别人家当保姆挣钱。这个办法屡试不爽，老大媳妇很快不说啥了。不用想，老陈如果去给别人家当保姆，老陈的一摊子活路，也不是一般保姆愿意干的，花大价钱也未必能找到这么贴心的，孩子的亲奶奶，比谁都强。老陈不仅说服了老大媳妇不要一分钱征地款，还让老大拿出来十万给老二买车，算是借的，以后老二自己还。这里写起来很简单，老陈办起来当然没那么容易，这一套操作，三个儿媳妇处作说客，我墙都不扶，就服老陈。我忍不住夸老陈，老陈呐，你是个人才啊，堪比张仪苏秦。老陈笑了说，俺这个老二啊，哪哪都好，就是桃花太旺，那没法，人家命里有，从小屁孩刚懂点事，屁股后边的小姑娘，都扒拉不净，我都发愁，他这才三十多岁，已经闹了一出这事，马上就三个孩子了，俩儿子一个闺女，我是想着这个会是个闺女，再不敢要小子了。你老家那里是不是女多男少啊？要不你家老二咋那么吃香呢？我满脸疑惑，现在很多地方娶媳妇成问题，如果老陈家乡女孩儿，可以请老陈做媒了。哪里有啊，小妮儿们也是可少，都是那些年重男轻女惹的祸，现在村上二三十岁找不到媳妇的多的是。这就奇了怪了，老陈家二儿子的桃花还真是够旺了，作为老阿姨，我表示看不懂。老陈犯愁地说，我这暂时把葫芦啊瓢啊都按下来了，这个老二啊，就是太不让我省心了，我要是在家盯着他，他就收敛点，过到四五十岁，他也消停了，我又不能回去，前几天回去时间长，你都不知道俺家成啥样子了，老大媳妇娇气得很，天天忙得很，忙自己忙孩子，人家也可上进，总是考这证那证，那个消防证，听说可难考，俺媳妇愣是考过去了，她学习是她学习，还要辅导孩子学习，辅导完孩子还得捯饬她那张脸，天天贴面膜，在那厕所里，把脸怕得啪啪响，可讲究。人家干的是正事，我也得支持不是，再说了，没少花人家钱，我不得操心在这看孩子，还得好几年，这个二孙女才上小学，上小学我也走不了，我欠老大的，总是让他往家拿钱。老陈说到这里，再也不是那么说起来儿子媳妇眉飞色舞的老陈了，她是真发愁。你家老二是个有本事人，别人找不到媳妇儿，他的媳妇得往外请，你让他办个培训班吧，报名的大龄男青年肯定不少，就教人咋吸引女孩子。咦，你可不知道小张，俺老二，从小就是个贾宝玉，人家会心疼人，就他原来那个媳妇儿，离婚了也不说一句他的不好。我正要再夸他几句，老陈皱着眉摆着手说，愁死人了，他可不敢再给我闹啥幺蛾子了，就这，我看见俺原来的亲家都可没脸，人家好好的把闺女嫁到俺家了，这个鳖孙孩儿半道上给人家搁那了，想想都对不起人家。这也真够老陈闹心的，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老陈的闹心，有点别致，我竟无言以对。张晓辉，社旗县兴隆镇罗庄村马庄人，妙龄大妈一枚，当年瘦小离家到大城市郑州谋生。热衷自主创业，匆忙半生，并无建树。白天忙生存，夜晚码文，感性和理性并存，一直认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的苟且，但一定有诗和远方，一直坚信住什么房子不重要，和谁住一起更重要。坚持吃粗茶淡饭，过简约生活，写温暖走心的文字。乡土赊旗特约撰稿人。
乡土文学《乡土赊旗》（Hometown Sheqi）发布
总编 | 赵华胜
总顾问 | 王学章 王书义 梁铜勋 刘永科
特约作者 | 晓辉 丽萍 尚钞 春雨 松克 春兰
特约美编 | 穆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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