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意大利(2)
既然只是回忆,写点感受就好。
清晨的阿维尼翁很安宁,浑不似戏剧节中喧闹的样子,阳光那么清朗,洒在花园中,洒在城墙上,洒在街边的餐桌上,静悄悄的。普罗旺斯原本就应该如此安宁,曾读过英国人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的一年》、《永远的普罗旺斯》、《重返普罗旺斯》,那时便向往法国乡村的闲适生活。夏季的普罗旺斯,熏衣草盛开,更是迷人的时节。我特意安排两日的游程,分别前往瓦伦索和索伦两大熏衣草之乡。一个人旅行,前往乡村不方便,于是提前报名参加当地旅游团,此时便是前往中央火车站会合。
瓦伦索正在举行薰衣草节,得知这个消息,我颇庆幸来的巧。可惜事事岂如人意,这点庆幸不久便被击得粉碎。导游说,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主要有原生和杂交两种,索伦附近的山地多是原生种,瓦伦索周围的大片平地上则是杂交种。杂交种开花较早,此时大多已经收割,剩下的几块也不再艳丽。我忍不住询问:不是正在办薰衣草节吗?导游说:对阿,收割完了好办节,就是为了庆祝丰收阿。我瞬间满头黑线。
其实普罗旺斯并不只有薰衣草,盛夏的圣十字湖分外凉爽,碧蓝的湖水足可以安抚我的心。租条脚踏船,不费多少力气,划向凡尔登大峡谷。峡谷幽深,山峰耸峙,湖水也变得碧绿。风景不错,但也称不上惊艳,游人来此主要为了戏水。划船的划船,畅游的畅游,还有滑翔伞掠过天空,更有胆大的攀上山岩自由跳水。我则犯着懒,并不用脚去踩,任船儿在湖水上阴凉中荡漾。
普罗旺斯的导游才知道哪里的花最好,先后带我们看了两片花田,一片是向日葵,一片是薰衣草。在我的想象中,向日葵总是挺着脑袋向着太阳的,而现实的花全都垂着头,在烈日暴晒下有点无精打采,或许不是因为天气热,只是因为头太重。在碧绿金黄的花田间,我快乐地拍着照,特意加一级曝光,让黄色更显明亮,更有生机。不由想起梵高的向日葵,他在厌倦巴黎后来到普罗旺斯的阿尔,一定也是被这份明黄所感动,才会忍不住用画笔和油彩描绘下来。
薰衣草似乎与爱情天然相关,《薰衣草代表真爱》是伊丽莎白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抒情诗。“等待爱情”的花语是最好的广告,吸引着无数男女前来欣赏,或成双成对海誓山盟,或形单影只望花失神,其中含蓄的示爱意味更符合东方人的审美,于是中国、日本的游客特别多。每一朵薰衣草是微小的,黯淡的,但一簇一簇聚起来,一垄一垄排列开,则是宏大的,热烈的。无穷的紫色伸向无尽的远方,比天空还要远,比流云还要长。我默默走在花垄间,用手轻轻拂过紫色的波浪,什么都不愿去想。真的很美,所有的游客都疯了,不停地找角度拍照留影,我也悄悄地拍了些花间的人,忍不住请人帮忙拍了花间的我。
在一家薰衣草庄园中小憩,游客们纷纷去购买各种薰衣草产品,比如肥皂,比如精油,比如干花,我买了薰衣草冰淇凌,坐在角落中安静地品尝。冰淇凌中确实有淡淡的薰衣草味道,但比起庄园中弥漫的浓香还差许多。薰衣草还有另一句花语,便是“芳香”。从古罗马时代起就被广泛种植,提取香精,越是好越是香。阳光下,清风里,香氛中,我的身心都在舒展,都是安宁。
真是太安宁了,安宁地让我又早早睡着,再次错过阿维尼翁的戏剧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