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果园鱼目混珠 水果以次充好［315直通车］
近日，消费者李女士向《IT时报》投诉反映，她在天天果园下单购买四箱佳沛新西兰绿奇异果，收到货后发现箱子里装的是意大利绿奇异果，后者的价格比前者便宜一半。更让李女士愤怒和意想不到的是，商家重新发货之后，她收到的依然是意大利奇异果。天天果园为何一而再发错货？是操作失误还是另有隐情？《IT时报》记者对此进行了暗访调查，发现在降成本的压力下，天天果园仓库内部存在管理疏漏，更有员工透露调包换货是常见之事。
买新西兰货送来意大利货 天天果园接连两次“货不对板”
2月下旬，消费者李女士在天天果园官方网站下单购买四箱佳沛新西兰绿奇异果，每箱包装12个，价格49.9元。几天之后，李女士收到了这四箱货，精美的包装盒上贴着鲜明的标签“佳沛新西兰绿奇异果”，李女士本以为可以享受美味的水果了，但是心细的她却发现这些奇异果的“异样之处”：奇异果上贴着一个小便签，上面有一个不太显眼的英文单词“Italy”。于是李女士便上网进行查询，才发现佳沛奇异果也有意大利产的，价格比新西兰产的便宜一半多，每箱只需19.9元。
李女士收到的“新西兰奇异果”却贴着意大利标签
自己本来买的是新西兰奇异果，却被送来意大利奇异果，于是李女士致电天天果园官方客服，对方表示可能是仓库发货出了问题，并称：“最近来了许多新员工，包装时或许大意出错。”在表达歉意之后，对方表示可以赔款或退换，李女士选择了后者。
让李女士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过后天天果园第二次送来的四箱货还是意大利产的。于是，李女士再次致电客服，对方却表示由于季节性原因，目前新西兰奇异果缺货，仓库内部的商品衔接可能没有跟上。
对于这个解释，李女士很不满意，同时她发现，在天天果园官网上佳沛意大利绿奇异果的价格已调整为49.9元/箱，和佳沛新西兰绿奇异果等价。
李女士下单的奇异果49.9元／12个
天天果园上的“佳沛意大利绿奇异果”19.9元／12个
作假成本低 “冒牌现象”消费者难发现
接到李女士投诉之后，记者登录天天果园官网，发现确实已经搜索不到佳沛新西兰绿奇异果，页面会自动跳转到意大利绿奇异果，价格显示为49.9元/箱，12个；还有128元/箱，原装36个。
记者致电天天果园客服，对方表示目前没有新西兰绿奇异果上架，一般情况上市时间从六七月份开始，“下半年买的话会方便些”，对方表示。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生鲜电商供应链质量管控负责人向记者表示，新西兰奇异果分金果和绿果，金果上市时间一般从四五月份开始，绿果时间可能还会再晚一些。
这位人士透露，生鲜电商对于商品文字描述会随时进行更改，“把名气大的品牌贴出去，这样更能吸引消费者购买，”他说：“之前我们就将智利的牛油果以墨西哥的名义卖，墨西哥牛油果最有名，消费者的购买欲望也就越大。”商家为何敢这样做？这位人士说道：“牛油果都长一个样，基本没有人能分辨出来，如果真遇上了懂的人，我们就说后台操作出了问题或者仓库配货出了错，然后向消费者致歉赔款或者多发一点优惠券下次使用，但比起长期的销量利益，这些赔付不值一提。这位人士称，在自己刚做质量检测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作假的行为，“但其实在生鲜电商里面，这很常见。”
天天果园仓库工作人员称：“换货”很常见
3月初，记者来到天天果园位于浦东新区的一处仓库暗访调查，并与多位生产线包装员等一线员工交谈。
天天果园浦东仓库
一名现场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生产线的运作流程涉及计划员、线长、仓库管理员、包装工、质检员、分拣员、入库工、司机等，但为了让运作效率更快同时降低成本，很多时候会压缩部分环节，或者由一个工人来分担多职，这就给工作疏漏留下隐患。
仓库生产线
对于“换货”现象，另一名工作人员则坦言：“这太常见了。”他告诉记者，生鲜电商由于受季节因素影响较大，有时候某个商品缺货或者数量不够，就会拿同类产品来替代。“比如消费者购买袋装33个规格的草莓，如果该商品缺货又为了保证能给消费者及时送货，往往就会拿30个规格或者27个规格的来替代，大小有点不同，” 他同时补充道：“这种情况还算好，有时会拿价格低的产品去混淆价格较高的产品，因为样子差不多，消费者一般情况看不出来。”
上述供应链质量管控负责人也表示这样的事情在行业内普遍存在，他透露说，正规的佳沛奇异果包装箱都是厂家专门提供，且每颗果子上面都贴有小标签。现在市场上存在一种现象是，一部分供应商或是厂家通过收购正规的纸箱，然后在里面放上国产或是意大利奇异果，贴上佳沛的小标签进行售卖。
还有，由于美国的sunkist（新奇士）橙子知名度较高，不少电商企业在缺货或是价格较高时，也会拿别的橙子贴上sunkist的标签来冒充。
市场竞争激烈 电商为降成本“费尽心思”
对于在产品细节上做手脚的情况，员工们表示见怪不怪。生鲜电商平台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为了“降成本”。
艾媒咨询的数据显示，目前国内生鲜电商有4000多家企业，其中仅有1%能够盈利，7%巨额亏损，88%略亏，4%盈亏持平。天天果园也不例外，2016年8月获得了D+轮1亿元融资，当时其创始人王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今年（2016年）基本上可以亏得很少，明年利润（2017年）就可以打平。”
不过，现在生鲜电商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天天果园也承受着很大压力。天天果园工作人员介绍，去年3·8节活动时，天天果园仓库员工提前两天就开始备货，白班干到晚上八九点，夜班又干到第二天八九点甚至还干不完，但今年只在3月7日晚上才开始备货，“单量大大降低了。”
天天果园的仓库现场工作人员表示，为了降低成本，天天果园除了压缩流程外，甚至连70%的包装也精简为塑料袋，而且以前不会发货的次品，现在也会从中挑选一些较好的继续发送给消费者。
在降成本的指挥棒下，天天果园还采取了部门整合、裁减人员的举措，并大量雇用临时工。临时工的成本较低，据记者走访了解，这些临时工不缴纳五险一金，基本工资为上海市最低标准2190元，此外按每小时15元来计工时费。
与此相对应的是，临时工对自己的工作也并没有太高积极性，记者与数名临时工进行了交流，他们有的才干了一星期，有的干了半个月，并且没有长久干下去的打算。
一名天天果园资深员工不无感慨地表示：“大量临时工的加入，他们干活的意愿和对业务的熟悉程度都将会影响到效率和准确度。”
对于部门整合与裁员，上述供应链质量负责人说，目前这也是多家生鲜电商的选择，他自己所在的公司就由原来的八个品控组缩减为一个品控组，这使得每个人的任务量大大加重了，“原先一个人只需要负责一条生产线，现在需要负责四五条，这样质量监管效果肯定也会大幅下滑。”
3
1
5
预告
3·15即将来临，《IT时报》接连收到了大量维权投诉，梳理了消费者反映的典型问题，《IT时报》全体记者兵分几路，连续数周深入采访，调查事实。
从今天起，《IT时报》将继续连续推出独家调查的维权报道。
以上报道为“3·15维权直通车”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