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情画意-杨小洁的戏画人生

结识画家杨小洁，完全出自偶然机会。那天傍晚一群朋友聚会，她刚刚下飞机，风尘仆仆赶来。酒过三巡，朋友请她在席间唱了一曲【皂罗袍】。这是昆曲《牡丹亭·游园》旦角最重要的唱段。我凝神细听，咬音吐字气息无不准确，颇有些功底。朋友向我介绍，她是广东潮州人，醉心于戏画，这不由让我深感惊异。

后来才知道，杨小洁是英语教师，所从事的工作跟中国传统文化完全是两回事。但她告诉我，假如她用英语向老外介绍昆曲，从情节、角色到曲牌，他们就全都能听懂。她说，在今年十月于苏州举办的第七届中国昆剧艺术节期间，她的《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洁心戏曲人物画展将在苏州昆剧院展出。

潮州女孩，英语教师，昆曲戏画，不同的元素竟在她身上得到如此完美的结合。

戏画，是紧紧伴随着戏曲艺术发展的一种绘画。20世纪初中期，曾经是中国戏曲的辉煌时期，涌现出了许多戏画大家，比如以戏曲人物水墨画著称的关良、高马得，以戏曲舞台速写闻名的叶浅予。然而，随着人们艺术欣赏热点的转移，戏曲市场渐渐衰落，戏画也淡出人们的视线。如今，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昆曲，其传承、保护与振兴，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戏画创作也随之不断升温。

杨小洁自幼习画，又偏爱戏曲人物。她的画风承袭戏画泰斗高马得先生，笔法简练概括，线条飘逸流畅，注重写意。近年来她不辞辛劳地奔波于江苏、上海、广东各地，跟随高马得先生之子、戏画家高多先生潜习戏画，颇有心得。曾为江苏省昆剧院《玉簪记》的录制众筹活动创作插画，绘制相关主题戏曲折扇。2017年受美国新墨西哥州政府邀请，在阿尔伯克基市会展中心参加“中美城市对接峰会画展”展览，将昆曲文化和“马派”戏画带进美国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市新闻媒体，为洁心展出戏画作了专题报道。

她虽是潮州人，却擅长昆曲、越剧，昆曲曲唱得到王建农先生和龚隐雷女士的指导，一派吴歈雅韵风范。所绘制戏曲折扇得到美国、加拿大、台湾、香港等文人学者和专业戏曲演员的收藏。

前几年，我曾出版《昆曲百折》一书（上海古籍出版社），从昆曲优秀剧目中遴选一百个折子戏，介绍剧情，赏析唱词，并结合舞台演出和作者自身的人生经历，作文化分析。结识后才知道，杨小洁早就选择其中的多个折子，作为创作题材。既有《牡丹亭》、《浣纱记》、《长生殿》等名剧，也画了《风云会·千里送京娘》、《青冢记·出塞》等优秀折子。这显示了她的广博。戏画自然不能游离于剧情逻辑和人物个性，要将戏曲人物的写实性与戏曲场景的虚拟性、真实性与夸张性相结合，使戏与画维持共生关系，做到画中有戏，画中有趣，画家必须意在笔先，心中有戏。杨小洁在这方面无疑下了很大的功夫，寥寥数笔，形神兼备，令人玩味不已。

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非遗”后，命运发生了很大变化。如何对待它，人们的态度各不相同。有人比作高贵人士的珍馐美味，有人认为不过是生活的一种调剂；有人觉得是大美大雅，有人说是乡俚凡俗；有人盛赞是世界级的珍宝，有人则喻为明清时代社会生活的“活化石”；有人说离我们太远，有人却四处追风，趋之如骛。杨小洁则以戏画作为自我心声的表达，潜心钻研，创作了大量个性独特的作品，我想，这恰恰是对待昆曲的一种最佳姿态。

本文已刊登于《中国书画报》2018年第39期（总2790期）

作者简介：

陈益，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苏州市作家协会散文分会副会长。已著有长篇小说《天吃相》、《收拾起》、《漂移的古镇》，散文集《我的先祖是蚩尤》、《十八双鞋》、《欲望漫思录》、文学传记《心同山河——顾炎武传》、《项脊之光——归震川传》等六十五种，作品曾多次在国内各类评奖中获奖，收入语文教材和多种作品选集，并在日本、台湾、香港出版译介。

此时无声胜有声

-写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画展之后

描春

戊戌 洁心

春好应知归有期，彤豪紫管寄于书。

千般绮丽江边去，无尽芳菲纸上移。

俯首描摹细致处，正当花下念君时。

谁怜不舍心一片，慰语来年莫再迟。

今年十月十三号，中国第七届昆曲艺术节在江苏省苏州拉开帷幕。与昆曲艺术节同期，我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洁心戏曲人物画展在江苏省苏州昆剧院二楼展厅如期举行。此次画展，以昆曲名剧《牡丹亭》游园惊梦一折中，曲牌【山桃红】经典唱词“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为主题，共展出《梦迴莺啭》、《游园惊梦》、《寻梦》、《当德彪西遇上杜丽娘》、《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以及《水泊记》活捉、《幽闺记》踏伞、《雷峰塔》游湖、断桥等画作。

戏曲人物画是绘画中一个特殊的门类，它伴随着戏曲艺术而产生发展。梅兰芳先生把表现戏曲题材的绘画称之为“戏曲画”。二十世纪中期曾是戏曲的辉煌时期，当时也涌现了许多戏曲画大家，如画戏曲人物水墨画的关良先生、高马得先生，以及画戏曲舞台速写的叶浅予先生等。

抬手门自开，挥鞭马就走，舞旗能作浪，摇桨便行舟，戏曲艺术本身就是对生活的高度概括，讲究“形”和“神”的统一，不啻是传统艺术的精粹。而戏画，台上是有声的戏曲表演，纸上则是无声的笔墨再现。它的直接依据是舞台上的戏曲表演，但在画中，只能用生动的笔墨把“打”、“做”的一瞬间展现出来。因此，必须抓住“神”----戏曲人物的本质、神采、特色，以及整出戏的精髓，以简练的笔墨，化动为静，又使静中有动，呈现最富有“戏剧性”的精彩瞬间，把有限的画面拓展开来，使笔有尽而意无穷。

形由感生，境从戏出。我画戏画，源于对戏曲艺术的热爱。生于岭南、长于岭南的我，多年来辗转于江南，看戏、唱曲、求学……孜孜不倦，乐此不疲。戏曲有其固定的表演程式，关门、推窗、上马、登舟……生旦净末丑，各个行当又有各个行当的特征……笙歌剑戟，五彩纷呈，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戏曲人物不单单追求形似，而是富于创造性的神似。似像非像，合情合理，既是画，又是戏。

如何才能以极其简练的艺术，来表现戏的灵魂呢？传神的写意，并不会细画须眉。传统的，以点和线为主要结构的绘画，从象形文字到长沙帛画、武梁祠画像石，特别是从梁楷、石恪以来到徐青藤、八大山人，这些艺术都不是纯具像的，惟其不是纯具像，才能全力抓住事物本质的神韵。因此，我在作画的时候，总是尽量地删除繁缛，追求单纯，点到为止。根据人物的形象，揉合自己的印象，作一番再创造，揣摩人物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感情因素，把万般感受融于一线之中。戏曲人物画是静止的，感情则是流动的。此时，正如白乐天先生笔下所描述的，无声胜有声。

趣，得之于自然；境，得之于感悟。源奥而派生，根盛而颖峻。曲不离口，笔不离手。吾将上下求索，学而不怠，以此为一生之乐事也。

己亥仲春 洁心

画家简介

杨小洁，笔名洁心。英语教师、画家、诗人、戏曲爱好者、研究者。绘画擅长创作戏曲人物和仕女题材。书画作品曾多次参加大型书画展览。近年来醉心于戏曲人物的绘画，画风承袭戏画泰斗高马得先生，笔法简练概括，线条流畅优美，并得高马得先生之子，著名戏画家高多先生指导，潜习戏画。2017年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雪鸿禅画高研班研习国画。

2017年初应扬州编剧汪青山先生之邀，为其新编昆剧《嫁衣记》创作插画八折（此剧已为2015国家文化部注册剧目）；

2017年应邀为江苏省昆剧院昆剧《玉簪记》录制众筹活动创作插画四折及绘制相关主题戏曲折扇；

2017年10月应美国新墨西哥州政府邀请，在阿尔伯克基市会展中心参加“中美城市对接峰会画展”展览，将昆曲文化和“马派”戏画带进美国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市新闻媒体为洁心展出戏画作了专题报道；

2018年3月所绘制《游园惊梦》系列折扇受2018广州塔文化季丽人行邀请，在中国第一高塔广州塔展出；并受邀参加广州国际会展中心2018春季茶博会展览，将水墨戏画带进羊城；

2018年戏画《白蛇传·断桥》应浙江昆剧团、贺绍伦戏曲工作室之邀，应用于浙江昆剧团年度大戏《雷峰塔》主题文创图案，《牡丹亭·惊梦》应用于浙江昆剧团五代同堂、三地联演版《牡丹亭》光盘封面戏画；

2018年受江苏省昆山市昆腔酒业有限公司邀请，为其名下《牡丹亭》、《长生殿》、《琵琶记》等昆曲酒、昆曲茶、昆曲水、昆曲茶具等系列产品绘制戏画；

2018年10月第七届中国昆曲艺术节同期在江苏省苏州昆剧院举办“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洁心戏曲人物画展；

2019年戏画四十幅用于《戏文当了实事做》（作者：陈益 上海书籍出版社出版）一书作插图；

2019年8月戏曲百戏（昆山）盛典同期在江苏省昆山市图书馆举办“赏心乐事谁家院”-洁心戏曲人物画展。

2019年8月在江苏省昆山市花桥文化艺术展示馆举办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系列之“曲情画意”-洁心昆曲戏画展。

除绘画之外，还擅昆曲、越剧，诗词。诗词作品曾多次获奖，原创诗词【临江仙 妙玉烹茶】于2016曹雪芹文化节入选北京黄叶村曹雪芹故居诗词墙。2016和2018年分别由“一起读诗”电台推送两辑《洁心原创诗词》，收听率过万。所填曲牌【皂罗袍·相思】入选2018昆曲王子张军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水磨新调》万人昆曲演唱会曲牌征集作品并受邀参加演唱会。曲唱上得到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王建农先生和龚隐雷女士的指导。所创作戏画作品受到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国家和台湾、香港地区的文人学者和专业戏曲演员的喜爱并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