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婆枣树

在老家的院子里，确切地说，是在我的窗前，有一棵老婆枣树。

听父母说，这棵树大约有五、六十年了，具体是什么时候栽的，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在我的记忆里，这棵老枣树确实结了不少的婆枣。那枣特大特甜，像核桃那么大。倘若你在清晨抑或傍晚，摘一颗婆枣，放在嘴里尝一口，准把你甜倒。在乡下，这婆枣就是稀罕物。每逢枣子熟了，母亲总会摘下一些送给邻居。所以，左邻右舍都曾尝过我家的婆枣。

在小时候，我们哥四个经常攀爬到枣树枝上摘枣，并将摘下的枣偷偷放到书包里拿到学校分给同学们吃。

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把枣放在背心里贴肚皮兜着，不小心被同学们看出来，都纷纷张着小手要。正在这时，班主任老师过来了，老师冲着我笑着说：也给我个枣吃。我伸手从背心里摸出一棒枣。老师一见慌忙拜拜手，说不要了，枣都贴肚皮了，还是你自个留着吃吧。全班的同学一听都笑了。

婆枣除了生食外，又可制成醉枣。对于醉枣的做法，母亲是最拿手的了。每年婆枣即将成熟的时候，母亲总会挑选一些品质好、大小均匀的枣搁在一块醉。醉枣用的器具是一个大坛子，能容下二十多斤枣。待装满枣后，从上面往下洒酒，然后再用盖子封好，放在一间阴凉的小屋里。做完这些事情，母亲就会再三叮嘱我们：婆枣醉好得用半月的时间，你们不许打开盖子。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等待。我们哥四个几乎天天都到那间小屋里扒瞧，巴不得能早一天吃到诱人的醉枣。

终于，盼到婆枣醉好了。这一天，母亲来到小屋，把坛子搬出来放到院子里。还未等及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醇香早已扑面而来。母亲轻轻掸去盖子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我们这才发现，坛子里的婆枣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青色，全部变成为了紫红色。母亲拿出一些醉枣，分给我们吃。小时候，能吃到醉枣就是一件比较惬意的事。

前年的冬天，一场大风把枣树的冲天枝干刮断了，大家都以为它经历这场劫难，也许活不了。可是到了第二年春天，它却“倔强”地又从另一处分蘖出新的枝干。

站在婆枣树前，我就仿佛站在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面前。那粗裂的褐色树皮上，斑斑驳驳的伤痕，写满了履历的沧桑。它确实老了，但它仍像年轻时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如今，三十几年过去了，我在县城也有了一份工作，每天穿梭于钢筋混凝土的结构中。那些童年无邪的往事，母亲年轻时娴熟醉枣的情形，时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程建柱，山东阳信县人，就职于阳信县公安局交警大队。阳信县作家协会会员，在《山东文学》《大众日报》《山东青年报》《齐鲁晚报》《滨州日报》《渤海》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及新闻稿件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