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大家好,我是翠花。很高兴你能来,也希望你离开。这是一篇有关救赎的古风文,无关情爱,也无关风月,更多的是在艰苦环境下的互相扶持,或者在这你可以看到泰坦尼克号的影子。
“大庆八年三月,天象反常,星辰异变,疑为仙岛蓬莱现世之相。故庆帝令人造船,船名扶摇,遣四海之囚七月登船,赴蓬莱,寻长生之术。”只因能登上扶摇的人,皆是整个庆国犯下滔天罪行的人,戮双亲、灭满门、谋大逆......这样穷凶恶极的人,原本都是被关在牢狱里等待凌迟之刑,孰料世事多变,如今大庆正值与边疆小国交战之际,军队里缺少壮年男子;而庆帝又重病在床,顽疾难医,这样的情况下,只好派人将全国即将问斩的死囚押出来,与朝中大臣一起登船,共寻长生之术。据国师所言,蓬蓬仙岛位于东海方向,此一去,所过之路凶险异常,去者难回。登上扶摇,基本上也同送死差不多了,也难怪除了死囚,没有任何人愿意登船,可对于死囚而言,这却是一次机会。反正死囚早晚都是要被处死的,在海上死于风暴总比行刑时被五马分尸好。更何况庆帝也已经下令,只要能找到长生不老之药,并成功带回庆国,就可以赦免其死囚的身份,从此封侯拜相,过上金枝玉叶的生活。从三月庆帝下令修建招摇,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初三——登船时间到了。这日,海上无风也无雨,太阳高高悬于苍穹之上,俯视着码头旁如蝼蚁般熙攘的人群。“快看!那不是昭王世子裴怀瑾吗?我记得昭王在逼宫失败时就已经畏罪自尽了,怎么世子还会被送来?”“谋反是大罪,是要诛九族的,裴怀瑾又是昭王唯一的子嗣,他不来谁来。”围观的百姓对着登船的人议论纷纷,有人奇道:“诶!你们快看!怎么登船的人里面还有一个老太太!”另一人回复道:“什么老太太,明明就是一个毒妇!你可知她可是前段时间灭了顾家满门的凶手,她登船是活该!”裴怀瑾麻木地听着百姓的议论声,登船时,他一边看着着脚下的路,一边对着身旁的人提醒道:“婆婆,小心路滑。”裴怀瑾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只苍老的手,同时,在听了周遭的议论声后,他也不由小心地观察起身旁的老妪来:这位老婆婆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了,但步伐敏捷,脚步轻盈,扶着她上船的时候,姜怀瑾曾有意地加快脚步,可身旁这位老妇人却并未面露疲色,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姜怀瑾的速度。到了船上,裴怀瑾放开了老妪,温声叮嘱道:“婆婆,之后在船上,如果哪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来找我。”这话原本是好意,可裴怀瑾说的时候,恰好有位满脸刀疤的男子路过,听了这话不由嗤笑道:“真是可笑,都到了这里,没多久说不定就命丧黄泉了,还假惺惺装什么好人。”那老妪刚刚被裴怀瑾搀扶着走了一路,不但没有出声感谢,听了刀疤脸的话后,反而还点了头,看起来像是极为赞同刀疤脸的话。所幸裴怀瑾也没有和他们计较这些,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朝二人行礼拜别:“既然无事,在下就先回房歇息了,需要帮忙时记得喊我。”用晚膳时,许久没吃过饱饭的囚犯蜂拥而上,将桌上的晚饭一扫而空。裴怀瑾端着碗,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抢。与他一样不争不抢的,还有今日被他搀扶过的老妪。老妪坐在甲板上,手里拿着一个空空的碗,独自望着远方的风景。远方海天相接处,有海鸥在长空中飞舞,有骄阳在缓缓西沉,余霞如绮,晚照当头,一派平静祥和之景。忽然间,老妪觉得手中一轻,一低头,发现原本那只空落落的碗消失了,现在在她手中的碗被盛满了米饭,上面还堆着许多菜蔬肥肉。转头一看,裴怀瑾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旁,手里的碗赫然就是老妪手中拿着的那只。裴怀瑾笑着说:“婆婆你年纪大了,多吃点饭菜,不然到时候在海上遇到风浪经不起折腾啊。”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月有余,每一天,裴怀瑾都会用这样的方式去给老妪送饭。他们之间没说过一句话,但这位老妪对裴怀瑾的态度却在一点一点的改变。裴怀瑾注意到,这位婆婆的眼睛和寻常老人不一样。人一旦年纪大了,眼珠就会开始泛黄,不会像年轻人一样澄澈,所以才有了人老珠黄这个成语。和她相处时间多了,裴怀瑾发现这位婆婆的眼睛宛如明星般荧荧,顾盼之间比少女更加灵动。有时,她明明没有笑,裴怀瑾却从她的眼睛中感受到了笑意。同时,裴怀瑾也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由于送饭的缘故,他常常送完饭后就坐在老妪身旁开吃,有天,裴怀瑾无意瞥见了老妪用饭时的模样——口中牙齿完整,如碎玉般洁白。裴怀瑾怔了怔,而后又面带愧疚地说道:“原来婆婆你不是哑巴。”她的声音苍老沙哑,又问道:“你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来到这艘'罪人船’?”“我?”,裴怀瑾指了指自己,他很惊讶这位老妪居然会主动问起自己的经历,随后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我父王是曾经誉满天下的昭王,可前不久,他谋反失败自尽,我身为他的儿子,虽然未曾参与谋反,却也难逃一死。”裴怀瑾其实是这艘“罪人船”上最无辜的一个人,虽为昭王之子,可裴怀瑾对昭王谋反的事却一点也不知情,更别谈参与了。裴怀瑾因生母去世得早,昭王又早早地续了弦,与新的昭王妃又生了儿子,就把裴怀瑾送出了京城。一开始的昭王世子也不是裴怀瑾,而是昭王与昭王妃的长子,不过后来那个孩子由于自小体弱多病,长到十七岁时就病死了。此时的昭王又年纪大了,后继无人,除了裴怀瑾又没有别的儿子,于是又千里迢迢地把裴怀瑾接了回来,可裴怀瑾的世子还没当多久,昭王又谋反失败了。可怜了裴怀瑾,昭王显赫时没跟着享半点荣华富贵;如今昭王倒台了,他却要跟着一起倒霉。老妪沉默了半晌,最终只吐出了几个字:“无辜又可悲。”裴怀瑾自嘲一笑:“的确如此。”而后,裴怀瑾又看向老妪,问道:“那你呢?婆婆,你又是犯了什么罪才会登上这艘船?”话音未落,裴怀瑾又改了口:“不对,不该叫婆婆,应该叫姑娘,这位姑娘,你究竟犯了什么罪才会登上这艘船?”“老妪”的眼睛中并无任何诧异,反而较之从前,笑意更甚了。只见她嘴唇轻启,吐出来的声音却和之前不一样了:“公子不愧是昭王世子,果然机敏过人。”裴怀瑾没有猜错,眼前的老妇人,根本就是由一个年轻姑娘易容假扮的!你为什么会登上这艘船,这是裴怀瑾想要说的话,可话还未说完,他们脚下的船突然大幅度地晃动了起来。这一晃,连晃了好几下,裴怀瑾和“老妪”在这剧烈的摇晃中险些跌倒在地。经历这一变故,裴怀瑾才猛地意识到,头顶上的苍穹早已变了颜色。明明还未到旁晚时分,天空却已经乌云密布,遮住了太阳的光芒。“老妪”注视着远方晦暗的天空,唇角微扬,她猛地撕下脸上的人皮,将戴在头上的假发一扫而下,霎时间,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原本苍老的人脸换成了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庞。紧接着,她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裳上的盘扣,用粗布做的麻衫被褪下后,露出了里面鲜红如火的衣裙。“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就是灭了顾家满门的凶手,我叫顾清音,'空谷清音起,非鬼亦非仙’的清音。”顾清音看见裴怀瑾呆呆的模样不由失笑,向裴怀瑾伸出了手,“起来吧,我带你离开这艘船。”裴怀瑾望着眼前的这双手,纤细修长,指尖处泛着冷白的光,如同来自地府的魂灵。他不由想到,就是这双手,曾经沾满鲜血,屠了顾府上百人的性命。可他还是将手覆上了顾清音的掌心,有一缕暖意自她的掌心传来。“我们为什么要逃?”裴怀瑾问道,顾清音没有直接回答,伸手指了指远方的海面:“你看那里。”裴怀瑾顺着她指尖的方向举目远望,猝然间瞪大了眼睛,因为在远方,有一道巨大的海浪正在向她们袭来。顾清音吼道:“快进船!!”,拉着裴怀瑾径直往船身里面奔去。风太大了,船身在剧烈晃动着,在二人疾奔的过程中,那道巨大的海浪已经袭来,扶摇竟直接被这浪潮抬起——在扶摇悬空的瞬间,船身发生了倾斜,长廊中的顾清音被船身晃得跌倒在地,若不是裴怀瑾紧紧地拉住她,她恐怕就要葬身海底。顾清音愣愣地望着裴怀瑾:“你为什么要救我?”可还未等到回答,下一刻,扶摇又重重地落回到海面上,激起千层浪花。一声木板破裂的巨响自船底传来,船上传来人们恐惧的声音:“不好了!因为风浪船身撞上了暗礁!船底进水了!”“该死!”,说这话的人是第一日登船时曾讽刺过姜怀瑾的刀疤脸,他愤愤地骂道,“那些当官的一看船身进水马上就乘着船上唯一的木舟走了!把我们留在这里等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扶摇本身也不是什么大船,一旦船底进水,船只沉没也需要一盏茶的时间。生死一瞬间,姜怀瑾开口道:“我以前曾在父王的书房内,看过庆国的海上地图,如果我没有记错,此处往西四十里,有一座海岛...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顾清音立马懂了他的意思,斩钉截铁道:“去驾驶室!”船上没有一个人会开船,但这个时候,哪怕不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姜怀瑾负责控制船的方向,顾清音负责观察水漫到哪里,他们在这艘即将沉没的船上又待了半盏茶的时间。顾清音眼看时间到了,急忙喊道:“船快沉了!快走!”随即两人纵身一跃,跳入海中,泅到他们先前抛入水中的木板上。“现在使劲往西游,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活下去。”在顾清音说完这句话后的刹那,身后的扶摇沉入了海底。海风呼啸,海水刺骨,可此刻哪怕前方路途再艰难,他们也要游下去。起初几个时辰,两个人都还力气十足,可在四肢都要被冻僵、又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支撑多久呢?顾清音被冻得连嘴唇都白了,她望着裴怀瑾,声音虚弱又无力:“裴怀瑾...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可我不希望你死...”顾清音哽咽了,“如果这艘船上,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你是个好人,你不应该这样死在海上...”好人?裴怀瑾自问自己和顾清音没有多深的交情,先前之所以会对顾清音多加照顾,纯粹只是看见她那副扮成老人的样子,心生怜悯才那么做的。顾清音又说:“我其实和你很像,我的生母出身卑微、也早早地去世了,我也是从小在顾府受尽了所有人的欺凌...”“我恨继母嫡姐对我的羞辱,恨仆从婢女的阿谀奉承,更恨我父亲的冷眼旁观。所以我杀了他们,我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直到我遇见了你...”顾清音想起了她与裴怀瑾初见时,裴怀瑾被他的易容所骗,傻乎乎地要来搀扶自己的样子:“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可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你选择了以德报怨,我选择了以牙还牙,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善良的人,我希望你活下去。”顾清音摇了摇头:“顾府中也有很多人是无辜的,可当时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对他们也下了杀手...我死不足惜,但你一定要活下去。”与此同时,她猛地出手,点了裴怀瑾的穴道。她把裴怀瑾的身子转了过去,指尖触碰到他的背部。裴怀瑾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可依旧他说话,他对突如其来的禁锢感到愤怒不已:“顾清音!你想...!”他感到一股暖流,自后背传来,那是顾清音正在把自己的内力传给他。顾清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却很温柔:“怀瑾...如果你离开了这片海,换个名字继续生活吧...风浪这么大,朝廷不会料到还有人活下来的...”姜怀瑾被迫承受着顾清音的内力,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不...我希望你和我一起活下去...”“这是我应得的结局,半个时辰后,穴位便会自动解开。你努力向西游,一定能游到那座海岛的...”最后一点内力已经输送完了,顾清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裴怀瑾推离了自己的身边。看着裴怀瑾的身影顺着洋流渐行渐远,顾清音的脸上浮现出了无牵挂的笑,她闭上了眼睛,穿着那身鲜艳如火的红衣,任凭海水没过口鼻,带着满身罪恶与血腥,缓缓下沉...一月后,扶摇沉没,船上死囚无一人生还,寻找蓬莱仙岛的消息传回朝廷。一年后,有一名游侠四处流浪,凡见到有恶人欺辱百姓,定会出手相救。有人曾问过他的姓名,从何而来,他的回答是:这篇古风文的投稿源于作者舟行,江湖味十足的一篇文,红衣少女舍身相救,留下侠客行侠仗义。文中的两人看似有着相同的命运,可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一个选择了以德报怨,一个选择了以牙还牙,在生死关头红衣少女舍身救下了善良刚正的少年,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顾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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