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家乡的小路上,总有熟悉的风景扑面而来

“沿着粮站旁那条水泥路走下去,一直抱着大蜀山转,也是可以到达罗岭的”,父亲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跃跃欲试了,想徒步走一回山间小路,认一认山村人家和听过的地名。
当我和孩子以及父亲三人行至粮站这条路口时,看见路边有一块偌大的广告牌,上面写有润家生态园的字样,大概是一张去往润家的路线图,因急着赶路,我没有认真仔细看清楚。
我知道这里为镇招商引资过来的章老师所创办的农场,那里曾是林春大队的一大片山水田园,后来随着年轻人进城的热度居高不下,田地曾一度荒芜,章老师征下那里几千亩山地搞开发时,许多人的心都是替她揪着的,因为做农业不易,特别是在如今的乡村人口流失如此之快的情况下搞农业更是不易。在我心里,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典范。
去年,在她的盛情相邀下,我和爱人去了一趟她的公司。农庄已初显规模,农业,养殖业基本成熟,山林还在如火如荼的工期中,一切都在朝着她理想的桃花源在迈进。
想想花甲之年的她,放弃大城市的优渥生活,毅然决然回乡创业,其勇气确实令人佩服,于我这样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更是望尘莫及。
一千个人眼里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种活法,唯有努力拼搏的身影最为英姿飒爽,努力活成自己,勇敢做自己的人都是生活中的英雄,我早已隔着时空为她鼓与呼,向她举手致敬了。
过粮站后身,见青幽幽的山谷里散落着几户人家,房屋掩映在苍翠的大树之下,门前池塘清澈,一群鸭子在水面悠闲的游着。它们估计是在寻找食物,游得很慢,冷不丁,一个猛子扎入水底,觅到一条小鱼或者螺蛳。此刻,鸟鸣声喧嚣,各种鸟儿大杂烩一般,生生叫醒了村庄。
太阳高过山峰,便有万道箭光照亮绿树青瓦,透过叶缝,洒一地荫凉。这样一副动静皆相宜的山居图,我的文字无法刻画出它三分之一的静美与鲜活,这就是原生态,无论叙述或描绘都显得过于呆板,缺了生机盎然。
父亲说这叫杨老屋队,再往里走,会有一条分岔路,左手往更深的山里,右手便是润家农场,被一道山尾挡住了视线。
我要去的方向是罗岭方向,于是便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继续走向愈发人迹罕至的山里。记得有一段路好像完全是被炸药炸出的一条山路,放眼处,没看到一户人家,只有两座静默的青山之间,一条水泥路横穿而过,给人带来曲径通幽之感。
山里各种不知名的野花正在竞相开放,我所能认出的只有蛇床子、益母草和马兰花,更多的花,我都认不出来。此刻,有各种蝴蝶像仙子般轻轻飞来,一会儿停在白色的花朵上,一会儿停在紫色的花朵上,一旦听到些许动静,便轻启翅膀,飞往竹林深处,像练就了隐身术,转眼便无影无踪。由此可见,静寂的大山其实并不寂寞,这里有无数的生物与它作伴,只是少了人烟而已。
不知不觉绕到大蜀山尾部,父亲指着左边一条路,说那是通往罗岭医院方向的,右手边的这条路通往油塥凤山一带。
沿途看见农人在挖地,我打小从农村长大,知道这个季节油菜收割完,接着差不多要打麦,空置的田地,他们要赶紧挖出来,规整成一条一条的垄坝,待到端午节边近,山芋苗就要插上了,因为季节不等人。
我上次写苦楝树那篇文章时,有人给我留言两句农谚,觉得非常有道理,其中她这样写道:楝树开花你不做,蓼子开花急得脚直跺。
大概也是指春种秋收,不能偷懒,若是错过节气,后果只剩下干着急了。可想而知,靠天吃饭的农民,得牢牢记住二十四节气,才会把庄稼活玩得游刃有余,稍有差错,只有急得跺脚的份了。
到了油塥这段,还是看到了不少废弃的荒地,父亲说这里曾经可是风水宝地,庄稼插下去,根本不愁干旱弄不到水。
我放眼望去,的确如此,一条水渠经由田地而过,不远处,还有偌大一个塥,估计可以存水不少,不知油塥是不是因此而得名。
我知道这也是桐怀两地的一道分界线,塥那边属于怀宁的白林,这边属于桐城罗岭,用我的老家话说,到怀宁还不就跟跨“洋沟”一样,大意也是距离非常近的意思吧。
边走边拍,边拍边聊,我们三个人不知不觉就到了凤山,出凤山路口,亭山就在不远去。此刻,我总算对罗岭素来有“三山三水三分田,还有一分是庄园”的说法愈发具象了,像我刚刚所走的林春山路,想来应该算是三山里的一山了。
想起上中学那会儿,有同学从学校的后山走羊肠小道或者穿过那片密密麻麻的杉木林放学回家,现如今终于清楚了,那才是通往他们村庄的捷径啊!
走过罗岭的山山水水,所到之处,都会给我带来不同的切身体会。即便出走半生,看过许多地方的风景,可终就最打动我心的,还是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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