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批判”是面对权威时的自信,是一种真理的政治学 | 呓艺术
批判是不被统治的艺术,是一种真理的政治学……
编者按
“呓艺术”一如既往的推广有批判性的当代艺术,因为当代艺术的核心价值是批判性,这个批判性包含两层意思,第一是当代艺术语言上需要对传统艺术(古典艺术、传统山水、近现代艺术)体系进行批判,重构,第二是当代艺术家需要始终保持一定的社会态度和政治态度。
但是在中国,坚持批判性的当代艺术家必然做不了在市场上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那些依靠做艺术家致富的明星不断的重复作品、攀附制度、谄媚市场、丧失表态的勇气和态度,语言是当代艺术家表态的中心,表态是一个当代艺术家的唯一意义,如果为了结果去撒谎、谄媚、讨好甚至依附一个成熟的艺术语言体系,那就失去了当代艺术的本来意义。
当一个如艺术家一般的腐败群体,在面对不再批判的当代艺术群体时,大部分人却总是这样:
1、骂是没有用的,又改变不了什么。
2、这很正常啊,我们又能怎样。
3、关我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
4、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你改变不了的,习惯了就行。
5、除了自己,其它无大事。
如果都是这样, 可以肯定,这个国家的艺术和意识一定腐如蛆虫。
总有一些无名之辈,人微言轻,义无反顾,日拱一卒,在强压下掷出了批判、独立、力量、尊严。他们承受着孤独乃至更大的代价,坚持表达和坚守。看似不自量力,但这却是一代人的宿命。
平心而论,作为艺术家生活在今天,面对艺术我们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还是挣扎着不被改变,不沉默,不合污,不堕落,保持清醒是我们的底线。当今社会90%的人对艺术的现状不满,但只有1%的艺术家敢于发声,而真正站出来呼吁批判的只有1%人群中的1%,这才是社会退步的根源。
批判应该是一种盖高楼一样的思维体系,一砖一瓦的盖下去,用语言当媒介,不必一定要和社会、文化联系,但一定要有独立的语系。哲学家福柯为此做过注解,他的文章正式发表是在1990年。福柯为批判下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定义:批判是主体对权力的质疑,是主体的反抗和反思,是对主体的屈从状态的解除。从根本上来说,批判是不被统治的艺术。(主体可以理解为传统中国画、西方古典艺术、传统书法,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制度,机制或主流意识)
批判是当代艺术的唯一底色。
在中国做一个艺术家,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软弱、寄生、扭曲如蛆虫。
——大熊
本文作者:福柯
本文为《批判是什么?》节选
什么是批判?它是一种功能。
在近代西方世界,在我看来似乎出现了批判态度。
我试图发现这种批判的统一性,尽管由于其性质、其功能,我要说,其职能,它似乎被宣告为是离散的、依赖性的和纯粹他律的。
毕竟,批判只存在于与他者的关系中:它是探求某个未来或真理的工具、手段,但它并不了解,也不会碰巧成为这个未来或真理。它俯瞰着它想要管辖却又没有能力控制的领域。所有这些意味着,它是一种功能,在关系上从属于哲学、科学、政治学、伦理学、文学等肯定性地建构的东西。
同时,不管这种奇特的批判活动伴随着怎样的快感或补偿,它似乎不仅常常——几乎总是——带有一些它声称拥有的强有力的功效,而且它也被某种更普遍的律令——比消除错误更普遍的律令——所支撑。
基督教:人一生要被一个人支配
批判的起源:如何不被那样治理?
基督教牧师或基督教教会发展了这种观念,每个个体——无论年龄和地位,从生到死,他的每一个行动,都必须受到某个人的支配,而且也必须让自己受支配,即是说,他必须在那个人的指引下走向拯救,他对那个人的服从是全面细致的。
这恰恰就是良心的指引,是治理人的艺术。从15世纪直到宗教改革前夕,可以说出现了一次治理人的艺术的真正勃兴。
这表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由于宗教中心的转移,(如果你们愿意,不妨说世俗化),治理人的艺术及其方法这一主题,在公民社会扩展开来;
其次,这种治理艺术扩散到不同的领域——如何治理孩子,如何治理穷人和乞丐,如何治理家庭、房屋,如何治理军队、不同的团体、城市、国家,还有如何治理一个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我认为,如何治理是15或16世纪发生的基本问题之一。在当时治理这个词的广义上,倍增的各种各样的治理艺术——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说教育的艺术、政治的艺术、经济的艺术——与各种各样的治理机构,所要回答的正是这个基本问题。
所以,在我看来,这种治理化在相当程度上代表了16世纪这些西欧社会的特征,显然不能与“如何不被治理?”的问题分开。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治理化是与某种相反的说法“我们不想被治理,我们根本不想被治理”相对抗的。
在这种对统治方式的极大关注和对统治方式的探索中,我们看出的一个永恒的问题是:“如何才不被那样治理,即如何不以那些原则的名义,不以心中的某某目标,不依照诸如此类的程序来被治理,即是说,不被那样,不因为那样,不像那样而受到治理。”如果我们赋予这种既是对社会、也是对个体的治理化运动以某种历史维度和广度,那么,我们似乎可以大致在其中找到我们可称之为批判态度的东西。
福柯在日本
既作为统治艺术的伙伴也作为其对手,在当时的欧洲应该出现了某种东西,它蔑视、挑战、限制这些统治艺术,对它们作出评判,改变它们,寻找摆脱它们的方式,或至少是取代它们的方式,从根本上怀疑它们,但也正因此而成为统治艺术的发展线索,我简单地称之为不被统治的艺术,或更恰当地说,不像那样和不付出那种代价而被统治的艺术。
批判就是宗教、法律和面对权威时的自信问题
批判的限定:圣经、法律与自信
对批判的初步界定,批判是不被统治到如此程度的艺术,可以作如下限定:
1. 第一个界定点:
在一个时期,对人的统治本质上是一种精神行为,或本质上是一种与教会的权威、与圣经的圣训联系在一起的宗教实践,不想被那样统治本质上就意味着发现圣经的另一种与上帝的教义无关的功能。不想被统治是某种拒绝、挑战、限制教会教规的方式。
它意味着回到圣经,寻找它们的真义,即真正写在圣经中的东西。它意味着质疑圣经告诉的某种真理,以至最终提出这样一个极简单的问题:圣经是真实的吗?不妨说,历史上批判就是圣经批判。
2. 不想被统治,这是第二个界定点。
不想被那样统治也意味着不想接受这些法律,因为它们是不公正的,因为它们凭借年代久远或今日当权者赋予它们的多少具有威慑力的支配力量,隐藏着一种根本的不合法性。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批判与统治和统治所要求的服从相对立,意味着提出一种普遍和不可取消的权利,任何形式的统治,无论它可能是什么,无论是君主、执法官、教育者或一家之主,都必须服从它。在这里再次发现了自然法的问题。它对“如何不被统治”这个问题的回答是:“统治的权力的界限是什么?”在这里,批判基本上是一个法律问题。
3. 最后,简略地说,“不想被统治”不会承认权威告诉你们是真的东西就是真的,或至少,不会因为权威告诉你们它是真的就承认它,而是相反,只在自己认为这样做的理由是充分的时候才会承认它。此时,批判的界定点就在于它面对权威时的自信问题。
米歇尔福柯像
真理的政治学
批判的本质:解除主体的屈从状态
治理化和批判的相互作用,产生了西方文化史中最重要的现象。
不过,首先,我们看到批判的核心本质上是由权力、真理和主体相互牵连——或一个牵连到另外两个——的关系构成的。如果治理化的确就是这样的运动,即凭借依附于真理的权力机制在社会实践的现实中对个体进行压制,那么,我要说,批判也是一场运动:主体自己有权质疑真理的权力效果和权力的真理话语。这样,批判将是自愿的反抗的艺术,是充满倔强的反思艺术。批判本质上将确保在我们可以用一个词称之为的“真理的政治学”的语境中解除主体的屈从状态。
(建构当代艺术批判性思维,触及当代艺术核心,可继续关注“呓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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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