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德勒，你花三千万买回来的自由，值吗？|布莱恩|安东尼·戴维斯|格兰特·亨利·希尔|迈尔斯|莫·威廉姆斯
——你是NBA球员吗？
——我曾经是。
2021年32岁的布雷克-格里芬和活塞协议买断，放弃剩余合同中的1300万美元换回自由身。如果你每个月挣1万人民币，需要接近700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这么多，格里芬签字画押不过1秒，就已抵得过普通人的几辈子。但他放弃的金钱只能排到历史第五，联盟历史上放弃薪水最多的球员，同样来自活塞：
1998-1999缩水赛季，比森-德勒为活塞打了49场比赛，然后宣布退役，和退役一起到来的，是他宣布放弃自己剩余的5年3645万美元合同。
当然，你可能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比森-德勒（bison dele，其中bison意为“野牛”）出生的时候也并不叫这个名字。1969年，流行音乐组合the Platters第二代主唱尤金-威廉姆斯的次子在加州出生，他和妻子帕丽夏给孩子起名叫作布莱恩-威廉姆斯。
打开1997年公牛夺冠后迈克尔-乔丹装逼的经典高清老照片，你会看到庆祝彩带从天而降，乔丹站在聚光的中心，伸出五根手指表示这是自己的第五个冠军，他的右手边站着一个沉静的男人，你对乔丹那根绑着绷带的右手食指的了解，可能都要比这个男人多，没错，这个拥有淡绿色眼眸的男人就是布莱恩-威廉姆斯。
你在乔丹最新纪录片《最后一舞》中都难寻觅到布莱恩的身影，因为他不过是这支冠军公牛的匆匆过客。1997年常规赛末，公牛决意为朗利寻找一名内线替补，赋闲在家的布莱恩应召而来，为公牛出战了常规赛最后9场比赛，然后随队进入季后赛，很快就成为球队重要的内线轮换，直到最后夺冠。
公牛本不该如此轻易得到布莱恩。1991年这名身高2米06体重106公斤的21岁内线第十顺位被奥兰多魔术选中，随后他在魔术和掘金打了4年替补，直到1995-96赛季，加入快船的布莱恩才迎来了职业生涯的转机，打了65场首发，场均15.8分7.6篮板，一副冉冉升起的样子。但在1996年夏天，布莱恩却没有得到快船的续约，90年代精英内线十分吃香，布莱恩的经纪人试图为他签下一份7年1亿美元合同，快船断然回绝。西雅图超音速的7年3500万美元合同显然也没有什么吸引力，热火的帕特-莱利非常喜欢布莱恩，但他们只能拿出210万年薪，同样喜欢布莱恩的还有湖人老板杰里-巴斯，事实上他们已经准备给布莱恩献上大合同，遗憾的是，或者说幸运的是，这一年湖人最终签下了沙奎尔-奥尼尔。
布莱恩实力固然有，但有没有达到他自己或者经纪人所期望的那个价值，就很难讲，1996年湖人给奥尼尔的合同是7年1.2亿，简单换算下，布莱恩认为自己相当于83%奥尼尔，这一点显然是有点自我高估了。究其错估渊源，可能还需追溯到1995年休赛期新劳资协议的签订，布莱恩和他的经纪人对1996年水涨船高的大环境过于乐观，大致类似于2016年工资帽大涨之后各种夸张合同横飞，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诺埃尔的判断，后者在2017年拒绝了小牛提供的4年7000万美元报价，最终无人问津，只得领下一份1年410万资质报价合同继续打球。
布莱恩连这样的合同都没有得到，1996-97赛季他几乎荒废了一整年，直到最后公牛捡漏。禅师对布莱恩青眼有加，在公牛有限的出场次数中，他的出场时间达到18分钟，首发中锋朗利也不过22分钟，按照队友史蒂夫-科尔的描述，布莱恩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球员”。在乔丹身边的19场季后赛意味着19次超级曝光，布莱恩的表现打动了活塞，1997年夏天他们向布莱恩献上了一份7年4500万合同。
虽然距离自己原本想要合同打了对折，布莱恩和他的经纪人这一次还是冷静地接受了这份37.5%奥尼尔价值的合同，毕竟在当时，这份合同已经足够让布莱恩成为活塞薪水最高的球员，事实上，这份合同在当时就已经是活塞队史最大合同了。
在活塞第一年，28岁的布莱恩首发78场，场均16.2分8.9篮板，表现配得上合同，而他身边站着的是25岁的四届全明星球员格兰特-希尔，23岁的三年级球员杰里-斯塔克豪斯，以及34岁的老将杜马斯，27岁的控卫林德赛-亨特，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谓大有希望，看起来布莱恩已经真正做好准备步入自己事业巅峰期。
如果篮球真的是他的事业的话。
身为灵魂歌手和乐队成员，尤金-威廉姆斯的一生漂泊不定，艺术和躁动的血液始终在布莱恩的身体里流淌，打篮球挣大钱只不过是布莱恩的职业，远非他所憧憬的生活。
在NBA合同条款中，往往有许多限制性条件，要求球员不得从事其他高危运动，譬如骑摩托车之类的。布莱恩可能是有史记载以来对这类条款突破最多的人之一。布莱恩的突破包括但不限于：摔跤、自行车争先赛、高空跳伞、卡丁车……他曾经从盐湖城出发骑行到凤凰城，随身不带露营装备也不带水，每50英里小憩一阵而已；他还考取了飞行员执照，然后和朋友驾驶一架单引擎飞机从新罕布什尔州飞往缅因州，然后在夜幕降临后，随便降落在某个偏远的湖泊边，在机翼下和衣而眠。最接近合同底线的一次疯狂行为，布莱恩在卡丁车比赛中出了车祸，割伤了跟腱。
有一日掘金训练结束，球馆里铺上冰面准备接下来的冰球比赛，其他队友都作鸟兽散，唯有布莱恩穿上冰靴跑到场内溜冰，当时还在掘金当媒体公关的谢泼德亲眼目睹这一幕，他说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快乐的人，“布莱恩是一个能够在雨滴之间行走的人。”
1917年伟人在《体育之研究》中提出「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蛮其体魄」，布莱恩是真正的践行者。布莱恩的体魄确实足够野蛮，但用文明来形容他的精神就有点不够全面了。
1989年，19岁的布莱恩还在读大学，就曾经不顾美国政府的警告奔赴正处在内战中的黎巴嫩，他曾经西班牙潘普洛纳与公牛赛跑，喜欢参观各类艺术展馆，擅长演奏萨克斯管、小提琴和小号，喜欢小号手温顿-马萨利斯和迈尔斯-戴维斯，迷恋威廉-布莱克的诗歌和吉姆-贾木许的电影，这样的人显然往来无布丁，身边的朋友中有美国保险金融巨头之子，也有黎巴嫩政坛领袖后裔，艺术家朋友同样不可或缺，然而即便站在珍珠酱或者碎南瓜乐队的主唱身边，布莱恩也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布莱恩喜欢一切关于政治、种族、艺术和哲学的话题，哲学家尼采是他的最爱，一本《善恶的彼岸：未来哲学序言》被他翻烂，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那句“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也成为布莱恩的座右铭。
布莱恩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在包机旅行中，队友喧嚣的牌桌旁边，你可以看到布莱恩在读书。格兰特-希尔，90年代优雅知性的中产阶级出身球员代表，有一天他在更衣室里看见布莱恩在读书，自觉有了共同语言，就打算凑上去聊一聊。
“小布啊，你在看什么？”
“《塔拉乌马拉人》。”
布莱恩看着希尔，希尔看着布莱恩，空气凝固了。希尔哑口无言，布莱恩又埋下头去继续看书，两人对话到此结束。这不怪希尔，也不怪布莱恩，谁会想到在远古墨西哥部落研究文献这个话题上搭建友谊的桥梁呢？
布莱恩绝非当代那种摆拍读书的文化人，有一天魔术队友走进更衣室看到他捧着一本迈尔斯-戴维斯传记在啜泣，队友问他为何哭泣，布莱恩泪眼婆娑道：
“如果我能够像戴维斯热爱音乐一样热爱篮球就好了。”
是啊，读书使人进步，布莱恩就是太想进步了，天晓得他看过多少书，才会想到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比森-德勒」，用来纪念自己的切诺基和非洲血统。
当然，还有女人，永远都会有女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又多金的NBA大只佬呢？曾经有个女人给布莱恩写信：“布莱恩先生，你不认识我。我每天都看着你钻进自己的车。我在附近的发廊工作。如果你肯和我共度一夜，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这件事我已经跟我老公说过了。我不在乎他会不会离开我。”
布莱恩对骨肉皮或者NTR毫无兴趣，但他对长期伴侣同样兴致寥寥，歌手、小明星、泳装模特们从他身边来了又去，其中最大牌的名字当属麦当娜，但布莱恩发现麦当娜和那些庸脂俗粉们并无太多不同，而且还特别自恋，有一次麦当娜来电，布莱恩直接把话筒给了朋友，然后朋友听这位大姐自己絮叨了30分钟而毫未察觉电话那边已经换了人。
麦当娜和公牛三巨头都有绯闻，但布莱恩对她不屑一顾
谢泼德说布莱恩身体是一个运动员，灵魂是一个艺术家，这个论断大差不差，布莱恩从未像戴维斯热爱音乐那样热爱篮球。而这种身体与灵魂的割裂感势必带来一些其他东西。
在进入联盟第二年，布莱恩就被临床确诊罹患抑郁症，他也成为最早公开精神疾病的NBA球员之一。为了对抗抑郁症，布莱恩在二年级只为魔术出战21场，有一次他在队内训练防守奥尼尔的时候晕倒，也曾吞下15粒安眠药自杀未遂，而这种事情至少发生过两次。在1999年布莱恩最后一个赛季时，他曾经在球队包机上试图打开紧急逃生门，最后被一众吓傻了的队友们拦了下来。
所以，当1999年布莱恩——此时已经是比森-德勒——宣布退役时，这个消息并未引发更多惊讶，布莱恩的身边人明白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在他才刚刚30岁的时候。
布莱恩告诉媒体自己要去环球旅行，“寻找生命的真谛”。这基本上就是1999年版本的“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只不过布莱恩没有留下一封辞职信，他只是撕掉了一张价值5年3645万美元的合同而已。
艺术家桑德斯离开雄鹿的时候放弃了2190万美元合同，仅次于布莱恩，历史第二，但在这两年，桑德斯对篮球的热情又重燃了，不断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我能防住谁谁谁的勾引言论试图重返联盟，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篮球世界倒是曾经试图挽回过布莱恩，在他退役后不久，湖人球探和禅师的密友汉普顿就曾经给他发过一封邮件：“如果他想回联盟，请联系禅师或者杰里-韦斯特，他们需要也希望布莱恩能过来帮忙，他们无比尊重布莱恩，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一名球员。”布莱恩从未回复过这封信，毕竟他此前最大的恐惧，就是未来自己会成为另一个靠做汽车广告谋生的40岁NBA球员。
布莱恩曾经是一名NBA球员，但现在他永远不会再是了。带上自己生涯挣下的近1600万美元薪水，布莱恩上路了。
他动身去了贝鲁特，和黎巴嫩政坛领袖之子在一起呆了四个月。在贝鲁特，布莱恩吸大麻，勾把少女们，在夜总会当DJ，和老朋友一起投资了一家瓶装水厂，还在地中海玩水上摩托。接着，布莱恩再出发，前往澳大利亚内陆探险，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媒体的报道补充了更多细节，比如布莱恩在澳大利亚的一家酒吧遇到了一位名叫奥利-麦克弗森的画家，两人结伴在丛林里露营了好几个月，因为太脏，他俩甚至被误认为是土著居民。
“他在寻求安宁”，麦克弗森告诉媒体，“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若隐若现，他朝着它走去，就像是在试图净化自己的生活或精神。”
2000年初，布莱恩学会了航海，他跑到塔希提岛买了一艘55.7英尺长的双体船，船身上写着船名“Hukuna Matata”，斯瓦希里语里“无忧无虑”的意思，迪士尼动画《狮子王》中的一首歌里也曾出现过这句歌词。
“无忧无虑”号船体由玻璃纤维和增强塑料制成，船舱有几间卧室、一间厨房和一处起居区。布莱恩在起居室里放了一张软垫沙发、豆袋和一台电视机。在船长、大副和旅行伙伴的帮助下，他从澳大利亚航行到巴布亚新几内亚，再到瓦努阿图小岛。在这段航海旅行期间，有时候他会在一个小港口靠岸，整个村庄的人都会出来和他点起篝火；有时候他会把鲍勃-马利的演唱会录像投射到船头，供当地岛民们坐在独木舟上观看。
最重要的是，布莱恩可能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伴侣——瑟瑞娜-卡兰来了。
1997年两人就在一次聚会上碰面了。彼时瑟瑞娜25岁，蓝眼睛黑头发，面容如猫般可爱，人群之中瑟瑞娜问布莱恩：“你是否曾经身处闹室却倍感孤独？”
一语击中布莱恩。很显然，作为一名著名宗教学者的孙女，瑟瑞娜身上，天然拥有一些哲学爱好者布莱恩所喜欢的东西，那些其他女人无法给他带来的东西。两人迅速达成了肉体和灵魂的一致，不久又因为布莱恩转会而分道扬镳，直到2001年911事件爆发，布莱恩再次邀请身处纽约的瑟瑞娜前来塔希提岛作伴。
瑟瑞娜答应去了两周玩玩。尽管两周的旅程因为太过愉快而变成了五周，瑟瑞娜最后还是重返纽约了，因为布莱恩从不承诺什么，她不确定这份感情最终能够修成正果。
重返纽约后几周，布莱恩再次来电邀请瑟瑞娜同行，瑟瑞娜拒绝了，这次的理由是自己有债务在身，必须挣钱还债，“纵情航海很好，但一直这么下去不现实”。
布莱恩的回应很简单，他给瑟瑞娜寄过去了一张5万美钞的支票和一段简短留言：“这就是我对你经济情况的看法。”
一张支票击碎瑟瑞娜所有的犹豫。2002年初，瑟瑞娜飞往新西兰和布莱恩聚首，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在塔希提岛上的导游特瓦曾经对两个人的感情言之凿凿：“布莱恩眼里只有瑟瑞娜，从来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别的女人瞄来瞄去，而瑟瑞娜看布莱恩的眼神里始终只有欢喜。”
“我是一个猎艳高手侬晓得伐？我知道一个女人的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是的，这一次，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分开他们了。
2002年7月6日，他们驾船从塔希提出发奔赴夏威夷，从此消失不见。
2002年9月5日，一名自称是布莱恩-威廉姆斯的男子走进了凤凰城地区的铸币厂，刚进入铸币厂，警灯亮起，警察进场，“布莱恩”被逮捕当场。
一个月之前，该男子和铸币厂预约了价值50万美元的金币，他自称是前NBA球员布莱恩-威廉姆斯，现名比森-德勒。经过商讨，50万降到了15.2万，随后他给铸币厂发来一张署名“布莱恩-威廉姆斯”的支票。但是银行发现其中有点蹊跷，支票上的地址和以往的地址不同，联系电话也更改了。银行联系了布莱恩的财务顾问凯文-波特，波特打了这个电话，听到了电话留言，他听出来对面这个声音不是布莱恩，而是凯文-威廉姆斯，布莱恩年长2岁的胞兄。
凯文身高2米03，体重122公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更胖，没那么帅的布莱恩。和布莱恩一样，凯文也曾罹患抑郁症，还有哮喘，不止一次自杀，兄弟俩的生活此前并无太多交集，除了凯文也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迈尔斯-达博德，为了纪念迈尔斯-戴维斯，那个让弟弟流泪的爵士乐大师。2002年2月，凯文和凯瑞娜前后脚来到新西兰，打算和弟弟“修复关系”，希望加入他们的旅行。
于是凯文成为了弟弟的另一个旅伴，2002年7月6日出发的“无忧无虑”号上，凯文也是成员之一。除了他和布莱恩、凯瑞娜之外，这艘船上还有一名叫萨尔多的船长。看起来，布莱恩的故事情节正在从豆瓣快进向one piece。
7月8日，凯文和自己的女朋友艾丽卡-维斯出现在莫雷亚港，并在那里呆了一周时间，凯文告诉艾丽卡，弟弟和女友在另一个岛上，而萨尔多也和朋友在莫雷亚港。
7月16日，有目击者称一个长相和凯文相似的男子驾驶一艘55尺双体船进入塔希提岛东南海岸附近的一个码头，这艘船注册名为“艾瑞亚-贝拉”号，值得一提的是，“无忧无虑”号最初的名字就是「艾瑞亚-贝拉」。船的外表有一些明显改动，最明显的是这艘船原来的名字被去掉了，换成了新的名字，但仍能隐隐看出“Hakuna Matata”的轮廓。
但这已经是后来警察调查到的信息了，7月20日凯文重返美国之后，几周内都没有人注意到布莱恩和凯瑞娜失踪了，直到银行收到了那张有破绽的支票。
铸币厂诱捕行动大获成功，警察以“伪造支票”罪为名将凯文带回了警局，此时他们仍不清楚布莱恩的情况，只知道布莱恩的护照和信用卡都在凯文身上。而在凯文则辩称自己是布莱恩派来换金币的，他们有麻烦了，但还活着。地方检察官因为证据不足将凯文放走了。
凯文一离开警局，就联系女友艾丽卡开车一路狂奔，在蒂华纳入境墨西哥。艾丽卡送走凯文后，立即给警局打去电话，凯文在车上告诉她，是布莱恩杀死了凯瑞娜和萨尔多，自己出于自卫才开枪射杀了布莱恩，并将他们的尸体都丢进了海里。
但是这种说法并不为警察所采信，因为据现场调查，“无忧无虑”号上并没有弹痕，也没有血迹，和凯文所谓自卫枪杀了弟弟并不相符，警方推测的过程，应该是凯文持枪逼迫三人跳海后独自驾船离开。
9月14日，身在墨西哥的凯文被发现胰岛素注射过量昏迷，他被带回美国医院时，已经处于植物人状态，13天后，医院正式宣布凯文死亡。而7月6日出发之后48小时内“无忧无虑”号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随着凯文的咽气而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迷。
在联邦政府的档案里，2002年7月6日被标记为布莱恩-威廉姆斯，又名比森-德勒的死亡日。
布莱恩死去后，他身边的人仍在继续生活，关于布莱恩和身边人的故事逐渐被披露又很快被忘却。
波特名义上是布莱恩的财务顾问，但更多是以“扈从”的身份出现，给布莱恩打理一些杂务而已，他和凯文一样更擅长隔几个月就向布莱恩提出一些“发财计划”，凯文的回应通常都是冷淡拒绝。布莱恩去世11年后，波特还拿着一个描写布莱恩生平的剧本找到布莱恩的财阀朋友，想搞一笔投资，结果被布莱恩的朋友愤怒地逐出门去。
布莱恩的生父尤金后半生过得并不如意，吸毒成瘾后，潦倒到给人开专车和在小酒馆卖唱为生。布莱恩进入联盟之后曾经花了1万5000美金给尤金买了一辆哈雷摩托，当布莱恩骄傲地将摩托车钥匙递给父亲时，老头用手捂住了嘴巴，冷冷道：“儿啊，下次给现金就好。”
2008年，尤金去世，他的讣告只提到了一句布莱恩：“尤金-威廉姆斯的两个儿子，布莱恩-威廉姆斯和凯文-威廉姆斯都先他而去。”
现在只剩下布莱恩的母亲帕丽夏，帕丽夏始终不认为是凯文杀死了布莱恩，“凯文我是知道的，他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支撑他独自驾船返航的。”而谈及布莱恩，帕丽夏的措辞比尤金更冷酷：“他从未给我买过任何东西。”
有人提醒她，是布莱恩花钱让她完成UCLA的学业，还给她买了一座价值35万美元的房子，老太太不为所动：“我认识其他的NBA球员妈妈，她们手上戴的东西都比这些贵。”
2002年10月，兄弟俩的葬礼在洛杉矶的一座教堂内举行，帕丽夏上台发表演讲，说自己同样深爱着两个儿子。
接着，威廉姆斯家族的一名表亲，尤金-马塞特牧师登台，他看着台下200多名亲友，缓缓说道：
“事实上，只有上帝才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