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S10E22：真实的尼根
2024-04-16 15:57:32
正文之前，先提一个时间点：本集尼根的回忆篇中，出现了关于“行尸病毒”的广播新闻，也就是说，《行尸走肉》剧中现在的时间节点，距离丧尸危机爆发已经超过了12年零7个月 。 本季加更的6集当中，我最期待的就是尼根的专属集，除了它本身的可看性外，同时也因为尼根是《行尸走肉》目前（乃至迄今为止）极少数在个性、厚度、魅力、重要性等各个层面上能与瑞克·格莱姆斯相媲美的角色。 本集不负所望，质量水准相当高，用相对简练的篇幅完善了尼根的人物形象。 接下去，我会依照本集故事内容的时间顺序，厘清尼根近13年来的变化，并用角色“版本迭代” 的方式加以区分——当然，人绝对无法简单地被分门别类 （尤其像尼根这样复杂的男人），因为每一个阶段的他，都是真实的自己。 把时间拨回到12年7个月之前，此时的尼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半居家男人，不够“上进”，玩性很重，身上还一堆小毛病。 刚一出场，就是他和青少年（小屁孩）联机打游戏的场景。 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但妻子露希尔不这么想，尼根刚用信用卡刷600美元买了一件“快乐时光”皮夹克，这简直是幼稚到愚蠢。 也难怪露希尔怒气冲冲，尼根前不久才因为打人而丢了中学体育老师的工作，现在仅仅因为“马上会有两份收入可观的工作”就买奢侈品，不发火才怪。 要知道此时尼根已经背上了“袭击伤人”的案底，有犯罪记录的人想找份好工作可不容易，尼根八成是在瞎吹牛乱花钱。 尽管尼根是个很不靠谱的丈夫，但露希尔没有放弃他的打算 ，毕竟两人曾是那么相爱——好闺蜜珍妮的“规劝”也没能动摇露希尔。可接下去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露希尔的承受力：独自去医院，确诊了癌症，联系不上尼根，接着又得知尼根在忙工作的事上骗了自己。 这还没完，在连着打不通尼根和珍妮的电话后，露希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和闺蜜正在偷情。 此情此景，是个正常人都会气炸 ，露希尔疯了似的冲回了家里。露希尔就这样一手拿着诊断书、一手拿着枪在家里静等尼根回来，愤怒到极点的她，很可能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来。 可真当尼根现身时，露希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掏出了诊断书……出乎意料的是，她再也没有掏枪的机会了。 因为尼根在得知妻子患癌症后，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迈入了下一个阶段。 这一时期的尼根是个不折不扣的暖男、好人、宠妻狂魔。 露希尔的疗程与丧尸危机同时开启，七个月后，尼根和露希尔两人躲在一间地下室里相依为命。 他们的生活条件还不错，有一台发电机能为冰箱等电器供电，缺点是动静大、容易引来行尸（当然，为了省燃料，发电机也不是24小时都开，到了晚上他们就靠冷冻柜和冰块给药品保温了）。 这次屋外那只行尸一直没离开，露希尔没法好好休息，必须得去干掉……于是我们见识到了未来一代枭雄尼根的黑历史： 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险些被一只行尸反杀，还是靠露希尔打掉最后一发子弹才化险为夷。 小两口的日子已经快过到头了——附近越来越难找到补给品，虽然这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更难出现人类的威胁，但 “贫瘠” 的环境也意味着生活难以为继 。 他们必须离开，去找其他的幸存者团队一起生活……露希尔这番话，更多是在为尼根考虑：因为尼根不顾现实，完全没有为未来做打算。 尼根确实有些“好”得不正常，他悉心照顾、陪伴着露希尔，上药、读书、做饭，能满足妻子的全都满足，无微不至也不过如此。 这或许是两个人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让尼根和露希尔把每天都当做生命的最后一天来相爱。 如今尼根的心思全扑在露希尔身上，这种至真至纯的大善大爱，都把他整得有些像圣人 了，至今都不太愿意杀行尸…… 倒不是说没能力，而是尼根害怕自己会习惯这样的“杀戮” ，那可太造孽了，阿弥陀佛。 吃狗粮过结婚纪念日时，露希尔拿出了谎称退掉的皮夹克作为礼物，把尼根感动地稀里哗啦，接着又开始抒发爱意了，觉得自己配不上露希尔，自己怎么道歉都不够，我为何如此走运能和你在一起什么的（大嘴巴灌了蜜）。 露希尔直言自己能看到“真正的你”……两人情浓意切之下，好好开心了一晚，结果玩过了头，第二天起来发现忘了开发电机，冰箱里最后的药都坏掉了。 事已至此，尼根只能依据交易记录去找附近的“流动医生” 拿药品，哪怕没东西能交换，他抢都要抢回来。 然而，露希尔却不想让尼根再替自己去奔波劳碌了，为了说服丈夫，她道出了“7个月前我就知晓你和珍妮鬼混的事实。” 露希尔现在说这些，是想告诉尼根已经弥补了过错，可以放下负罪感了，“我只想在你的陪伴下，安安静静走完生命里最后一段时光。” 两人都要面对露希尔命不久矣的现实，更重要的是，尼根还得做好一个人继续活下去的准备。 很显然，尼根还没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他甚至都没想过妻子即将死去的情况 ，在他脑海中，就没有“放弃治疗”的选项。 这一幕挺揪心的，因为类似这种关于是否要“安乐死”的选择，永远都没有正确答案 。 尼根还是上路了，但这段路远比他预计的难走，他用了近六周的时间才找到流动诊所 ，可怜暴晒+乏力+脱水+营养不良的尼根，站都站不稳了还想抢劫，于是被劳拉一棒子敲晕了…… 随后，善良的富兰克林医生依然帮助了尼根——大概是因为尼根枪里没子弹，可见他不想伤人，本性不坏 。 到底是末世初期，资源丰富，还有不少乐善好施的好人，富兰克林无条件地提供了药品，尼根感激涕零之余，还拿过了劳拉赠予自己的球棒。 如此看来，劳拉可谓是尼根最早的班底之一了 ，难怪当初在救世军里她对尼根那么死心塌地。 两三天后，倒霉的尼根在返程中被公路匪帮抓住了，对方一直在追踪附近的流动诊所，行动逻辑很简单：既然对方有能力提供冷冻药品，那背后肯定还有更多好东西。尼根一开始不想恩将仇报，便一边拧螺丝伺机脱困，一边讲故事拖延时间。 匪帮头目没想到，他无意间促成了一个超级话唠的诞生，并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 ——之前什么都不说，现在张口了就停不下来，快闭嘴吧（这也算官方吐槽了）！为了尽快回去救妻子，尼根最终还是出卖了富兰克林一行人，公路匪帮倒也讲信用，把目标抓回来后真就放了尼根……但他仍晚了一步：露希尔已经自杀了，还留下遗言请求尼根料理掉自己的遗体。 实话实说，以露希尔的身体状况，很难独自撑过近两个月的时间，选择自杀是个相对体面的死法，而且， 这也是她能为尼根“翻篇”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 尼根消沉了许久，剪下防护铁丝制作完了球棒“露希尔”，把地下室付之一炬，穿着夹克、拿着球棒、开着摩托，迈向了下一个枭雄 。 接下去12年里，就是我们最熟悉的那个又狠又飒又浪荡不羁 的尼根。 虽说露希尔的死，大概率不能怪到匪帮头上，但这不妨碍尼根找他们报仇。之前杀行尸都不利索的尼根，第一次杀人却非常顺畅 ，没多少功夫就把外围的岗哨都清理掉了。 通过富兰克林的里应外合，尼根轻松制服了匪帮头目，开始了他未来标志性的“骚话”之旅，只不过这一次他说的，都是兴头上的真心话。 今晚之前，尼根从没杀过人，但曾有一回，尼根差点徒手打死一个人，就因为那个混蛋打搅了自己与露希尔唱两人最喜欢的情歌《You Are So Beautiful》 ，也碰巧因为那混蛋的孩子正好是自己学校的，尼根被告到丢了工作…… 这段故事点醒了我：1.0时代的那个“渣男”尼根，其实同时拥有2.0时代对妻子的深情，以及3.0时代的狠辣暴戾，人是复杂的、是一体多面的，尼根并没有真正改变过，他只是在极端外部刺激的冲击下，着重突出了某一方面的特质。 这也改变了我对尼根“版本迭代”的排序定义，实际上，在这集结尾之前我们见到的所有尼根，都没有跳出12年前刚开始杀人的那个尼根的范畴——最有力的证据是，他从未真正戒掉对球棒“露希尔”的留恋。 消灭匪帮自建山头的强人是3.1版本的尼根，意气风发的救世军老大是3.4版本的尼根，被监禁生涯磨平脾气的囚犯是3.7版本的尼根，出笼斩首阿尔法的卧底是3.9版本的尼根……如今，3.9+版的尼根正在被玛姬的吃人眼神困扰。 为了缓解这个无法调和的矛盾 ，自认为该负责的卡萝尔带着尼根离开了亚历山大社区。 尼根也同意先避避风头，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认为卡萝尔应该帮自己说几句好话，没想到对方的解决方案是变相赶走自己。卡萝尔把尼根带进了小木屋，以委员会的名义擅自做主驱逐了他。 尼根不傻，但他对此无能为力，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方案也能接受。 当晚，独自在火炉边喝闷酒的尼根见到了3.4版的自己，对方嘲笑3.9版的他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害怕对方让别人看到“真实的自己”。 此时的尼根嘴上说着3.4版只是个“爱做戏的小丑”，却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困在一个更大的牢笼里无法自拔。 直到3.4版说出了3.0时代的尼根们共有的通病：没有了“露希尔”，你（我）什么都不是。 尼根确实扔酒瓶泄愤了，可他第二天还是老老实实回到当年被瑞克割喉的树下，去寻找球棒“露希尔”了。 甭管尼根怎么猜到的，总之他猜对了，这儿确实是个埋葬过去的好地方，他也确实挖到了“露希尔”。 然而，被侵蚀多年的“露希尔”早已腐烂不堪，仅仅敲死一只行尸后，它就裂开崩坏了——就如同他早已死去的妻子露希尔一样。 入夜后，尼根开始认真反思自己过去12年里的逃避行为，在整个3.0时代，尼根都没有真正放下过露希尔，他仅仅是选择不怀抱任何感情、不去感到羞愧，但除了加剧对球棒“露希尔”畸形的移情外，一切都于事无补。 终于，在这个心碎的夜晚，尼根对着爱妻说出了迟到多年的道别之词。 说完后，尼根好生包裹了球棒“露希尔”，把它放进火炉里烧掉了——12年前，他在肉体上火葬了露希尔，12年后，他在心灵上完成了对妻子的埋葬。 直至此刻，尼根才算真正安葬了露希尔，完成了她当初对自己“放下包袱，独自前进”的心愿。 本集结尾重新回到亚历山大社区的尼根已经焕然一新了，他要重新上路 。 现在他的身份是亚历山大的一份子，那就从这里开始 ——上集达里尔通过几只美军行尸发现了一个军事基地，大伙儿正准备去一探究竟，“那正好，算我一个。”我是尼根，一个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男人，我根本不需要你们抠抠搜搜、遮遮掩掩的安排，别那么麻烦，有什么事儿，都光明正大地亮出来。 可是，在玛姬等人眼里，尼根如此坦荡无谓的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 ，卡萝尔都直接跑过来警告他了：你这是在找死。 不过卡萝尔也看出来尼根的精神头不一样了，他是无所谓的，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替尼根操心了。 就像3.0时代的尼根拥有1.0时代的玩世不恭以及2.0时代的爱妻情深，进入4.0时代的尼根，同样不会也不可能丢掉前三个时代的品质 ，他第一个大的变化就是不再惧怕、不再躲避玛姬的眼神：老子回来了，要杀要剐、要战要和悉听尊便，无论怎样，老子都奉陪到底 。 所以，在我看来，《行尸走肉》从来就不存在“洗白”尼根的说法，他为联盟立下的功劳，不能消除他敲死格伦、亚伯拉罕等人的血债，他过去的所作所为，都构成了尼根的一部分，无法改变，也无需改变。 一切关于正邪好坏的讨论都没意义，尼根就是尼根，一个集合善恶光暗的复杂混合体，人性如此，世界亦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