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品新解】孔子问志,冲淡之极即雄浑之始

   冲淡

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

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

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

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

荏苒”,如草木生长微细难察。“”,经历,欣赏。“修篁”,茂美的竹林。

之前的两句冲淡讲的是个体内心的和谐,此两句则更进一层,讲的则是个体与外界、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冲淡的意境就犹如和畅舒适的春风吹拂,只有衣服若有若无的波动证明有风吹过。又如竹林中清风拂过,发出如天籁般的轻音,这种美妙的感受让人味之不足,直欲载之而归。

这两句同样讲的是动与静的关系,反者道之动,和谐并非万籁俱寂,也非一动不动,而是动态平衡趋向于极致的一种状态,故此二句乃以静衬动,动中悟静。而动静之间相互渗透交融,无有其极,故能生出淡然悠远,余韵无穷,此亦为冲淡的特征之一。

如果从历史文化的角度考察,其实这两句诗化用的是《论语》中有名的孔子问志一事中曾皙的答语,即“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犹之惠风,荏苒在衣。”即“浴乎沂,风乎舞雩”,而“阅音修篁,美曰载归。”即“咏而归”。面对孔子的问话,四位弟子子路、冉有、公西华、曾皙相继作答,说出各自的志向,其辞则愈谦,其志则愈大,从而形成一种对比和反差的效果,而曾皙的回答更是有些意外的获得了孔子的深度认同。

在这里作者认为曾皙所言亦是他所认为冲淡的最佳境界,这既不是个体的悲欢得失,也不是简单的动静对比或阴阳平衡,而是个人、社会与自然三者之间的大美和谐,是于这和谐之中见众生之意、见天地之心,是于这和谐之中蕴积着新的创造、新的希望和新的力量,故冲淡之极即雄浑之始。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碧桃满树,风日水滨。|《二十四品》新解之纤秾逐句解读(二)

千载而下,若合符契,中国《二十四品》之纤秾与西方印象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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