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 故乡田园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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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田园好风光
山西 王小燕
“哎，老伙计，再不回来，黄花菜凉不了，咱地里的山楂花可要落了！”
冬雪是爱人的发小卫星媳妇，与我投缘。五一节前夕，她打电话告诉我，河堤新村自家田里山楂花开了，过了这几天，就得等一年。可是我“保姆”任务繁重，怀里抱着孙子。撞个星期天又是风又是雨，眼看着约定赏山楂花的时间要错过了，我心里干着急！
五一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可这是国家规定假日，大众选定的好日，娶媳妇嫁闺女的特别多。这一天我就有六位朋友家喜事临门，需要去捧场。中午我正在吃喜酒，冬雪又打来了电话：“今天回来不？！已是末稍花会了！”
“去，下午就去！”
“回，下午就回。”电话那头，冬雪嗔怪我用词不当。我心头掠过一丝阴凉，说不清是喜是忧。
午饭后，爱人开车奔驰在回村的路上。我一路无心问柳，闭上眼睛，又想南山黄河岸边的那个“小北京”了。小浪底移民搬迁已20年了，村名无改、乡音无改，家安了，心没移。我们家移民后还有一亩三分地，一直由好友耕种打理，我不知地在哪个方向，爱人这些年也是个甩手农民。前几年栽上了山楂树，可山楂树长势咋样？只是耳闻没有目睹。
养神的空儿，车已停在冬雪二层楼门前。电话一联系，朝街的大门开了，冬雪手里拿着两顶遮阳帽：“走，卫星就在山楂地里打杈枝呢！”
“山楂树不是修剪，是打杈枝？”我好奇地问。“到了一看便知。”冬雪眼角一挑，说话做事一样爽快。
爱人听说卫星在地里劳动，马上发车调头，开向田间甬道。车窗外夹道相迎的花椒树，才长出嫩嫩的小叶子，尖顶腰圆的松柏，似乎也才换了绿军装，挺着腰板，威武地站着。大约五分钟，车停了。打开车门那一刻，眼前掀开了一道迷人的画卷。大片的麦田里，小麦正拔节抽穗儿，齐排排碧绿绿，长势喜人。用尽目力望过去，天边隆起一排绿树，远处的青山与白云蓝天相接，一幅“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景象，我明白绿树是农家田地的界碑，树那边还是一碧无垠的农田。对文字敏感的我，突然明白了，混淆不清的“塬”与“原”两字，意义大相径庭。这里的地势平坦与广阔，用“原”当之无愧。我又想到南山老河堤：母亲河顺着村边流淌，层层梯田靠着山坡。山高石头多，出门就爬坡，种地用牛，割麦用镰，肩挑背扛……爱人和卫星曾经都是农业社的拖拉机手，龙口夺食，拖拉机拉碾磙，头顶烈日，汗流浃背……搬迁之后，他们俩一个乡下种田、一个县城做生意。农村城里生活都有了质的飞跃。可是比一比，老家南山，新家原上，已有天壤之别。望着眼前绿汪汪的麦田，微风拂过，绿浪一波赶着一波涌向远方，麦穗轻摇仿佛窃窃私语。我想起小学课文中的两句诗：“大地的五月，禾苗的青春期； 冬小麦抽穗灌浆，桃李杏挂果压枝。”麦苗儿正在扬花传粉呢，浅黄的麦花儿，附在穗儿上，随风摇曳，仿佛淘气的宝宝趴在母亲身上，不肯下来的调皮鬼！
我和爱人趟着齐膝盖的麦茬，站在一片绿海中，把笑容定格在希望的田野上。我问冬雪:“看你鞋干脚净的哪像农民！”她笑着说，现在种地一色机械化。秋播夏收，很少用农具，镰刀扁担早进博物馆了。麦熟季节，收割机一突突，拿口袋在地头装麦子就行了。
冬雪笑得眯住了眼睛，满脸的幸福。她说，当年移民原上是对的。村址没有选在县城附近，是村里老年人的功劳。其实想想，我们庄稼人没了土地，住在县城，袖手等着天上掉馅饼？过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是农民的写照。如今农业机械化，已不需要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科学种田，农民出力小了，粮食产量高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老思想了。冬雪直言直语中，却句句在理，我真的羡慕起农村生活了。
卫星在不远处招手，我们快步走过去，顾不上与他寒暄，因眼前的风景，深深吸引了我。放眼望去，那大片的山楂林，如一顶顶绿底白花的“太阳伞”，遮挡了我的视线，近看那山楂花哟，如无数小精灵，一群群、一簇簇、一朵朵荡漾在绿海中，点缀于绿叶间。有的毫无顾忌地张着笑脸，有的羞嗒嗒吐着花蕊，有的含着花苞藏在绿叶下，浅浅的乳白、嫩嫩的叶子，我抓住一枝拉近，仔细瞧，花姐姐刚刚分娩出的小果果，俊美的绿色、玲珑得小巧，让人稀罕得心颤。这时太阳西斜，柔柔的阳光从山楂树的枝叶间，漏下斑斑驳驳的光点。云蒸霞蔚，我飘飘然、醉醺醺，如一只恋花的蝶儿，飞进了果林，吻吻花儿、摸摸叶儿。空气那是绿草、花儿、泥土合酿的香水味儿。我回到青春少年，时而穿梭于林间，时而绕树三匝，时而踩踩绵软的泥土……朵朵山楂花，那是春花秋实的样板，一簇花一捧果啊，待到秋风急，树上将摇落满天的“星星”。一棵棵山楂树哦，花枝招展，打扮得如此靓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育苗栽树，到施肥浇水，到锄草松土，再到剪枝俢整，这是多少个劳动日啊！只有果农无微不至、几年如一日的“看管”，才有如今的光景啊！
走出果林的刹那，起风了，沐浴花瓣雨，诗情画意，如梦如幻。“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哼两句好听的京剧，边走边采了两束野花，过家家般送给冬雪：“辛苦了！劳动节快乐！”冬雪笑弯了腰：“农民不过劳动节，不误农时，以劳动为快乐！”此时卫星两手绿洇洇的，从果树间走过来，明显打杈枝没用剪刀。我不失时机地问：“果树还打杈枝？”他拉过一枝，指着没有开花的年轻部分说，这叫“白条”，打掉它，减少营养消耗，辅助挂果枝条竞争。他毫不留情地折掉一枝说：“淘汰，不作为就下岗！”听他胸有成竹的话语，看他麻利的动作，丰收的希望已在心头。树生亦如人生啊！蹉跎岁月，空悲切。适者生存，有同行没同利的生意经，竟在农田里念得这么顺溜！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新型农民的形象，在我眼前高大起来。
太阳将要下山了，天边一抹儿红霞，映红了庄稼人的脸膛，一望无际的田野，宁静而祥和。
冬雪热情洋溢，不容我们拒绝。回到二层楼小院，几分钟，四菜一汤，已端上了石桌。墙根一棵粗粗的葡萄树，仰头爬满了院里的架子，触角已伸出了墙头。农家小院，没有鸡鸣狗叫、没有荷锄农具、也没有炊烟袅袅……
挥手作别时，我们真诚约定，“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王小燕，六零后，山西运城垣曲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现代文化报》《老年日报》《山西日报》《山西广播电视报》《神州文学》《西散原创》《西部散文选刊》《山西支部建设》等报刊，曾有征文获奖。其中《山水相恋小三峡》获国家级郦道元山水征文一等奖，有文选入《中国最美游记》《中国当代散文精选》，及百余文散见多个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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