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延/我的“芋头娘”(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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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芋头娘”

陈青延

毫不夸张地说,几十年来,芋头的用途,在母亲的手里发挥得淋漓尽致。记得小时候,我很玩皮,经常在农村的柳树中捣鸟蛋,捉蝉儿,老是被树叶上的活辣子蜇了,疼痛难受。回到家里,每次都是母亲从外面折回了芋头茎,挤出里面的液汁,涂在我的痛处,立马,我的疼痛就消除了。

我的老家在洞庭湖区水乡的湖洲子上。我的母亲自然也就长年累月生活在那一片适合农作物生长的土地上。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不但每年都喜欢在自家房前屋后的田间地头种植芋头,而且还能做出一系列的芋头饭菜,尤其是她的性格老实本分,像挖出一窝芋头中的芋头娘一样,有一种承受痛苦,把芋头崽分割出来,奉献给人类的精神。儿女们私下里就称她为“芋头娘”。

芋头是农村里常见的一种农作物,分水旱两种。一种是种在水田里,称水芋头;一种是栽在旱地里,这种芋头大都是狗脚芋,称旱芋头。无论是水芋头,还是旱芋头,到了该挖出来做菜的季节,将它挖出来一看,每一蔸芋头上,都有一颗又大又圆的芋头娘,芋头娘四周连接着三四颗毛茸茸的小芋头,人称它们是芋头崽。母亲每次把这些芋头崽从芋头娘身上扳下来时,芋头崽就会离别而去,芋头娘就会在分开的口子上冒出一点浆水,如同我母亲,看见儿女们长大成人后,各奔东西去工作时,冒出来的喜悦泪水。

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就是一位喜欢种植芋头,喜爱做芋头饭菜的农家妇女。俗话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在上个世纪六十七十年代,农村搞大集体,母亲瞄着自家房前屋后的荒坪废地,开垦种植芋头,既解决了家里人吃菜的问题,又解决了青黄不接时,家里人口粮不足的困难。我小时候,记得家里口粮接不上茬之际,母亲就从灶屋的糠头围子里掏出保藏的芋头,从芋头娘上掰下芋头崽,随手从外面捡回打碎过碗的一块废瓦片,坐在家门前,开始刨去芋头崽的皮,用竹篮在水塘里撞洗干静,放入大铁锅里,用芋头崽卧饭。母亲用芋头崽焖出来的芋头饭,那个香味呀,使我吃了一碗还想吃下一碗!

可以说,在乡间,芋头是农人普遍栽种的一种农作物。母亲每年在自家周围的土地和水沟边种植一片一片芋头后,齐腰高的芋头茎叶,就给我们家带来了一片片绿色的美景,一家人每天早晨起床,开门看去:微卷的绿叶上,露珠像晶莹剔透的珍珠,随着茎叶摇曳,在叶片上来回地滚动,霞光一照,闪着耀眼的光亮。等到每年八至十月份,芋头开挖收获的时节,母亲就会把割回的一束束修长的芋头茎,掐去叶子,浸泡在事先准备好的米潲水缸里,也就是普通话说的浸泡在淘米水缸里。几天过去以后,母亲将浸泡过的芋头茎,从米潲水缸里捞出来,洗干净米潲水,然后把芋头茎挤干水,切成筒筒,放在太阳下晒干以后,拌上一些剁辣椒,腌在坛子里。在我老家洞庭湖水乡,腌在坛子里的芋头茎就叫“芋头窝子”或“芋头荷子”。母亲把“芋头荷子”在坛子里腌制好后,拿出来炖新鲜鱼头汤或炖新鲜鱼杂汤,酸甜鲜美,令人垂涎欲滴。

生活在农村老家的母亲,一生中,不但能腌制芋头荷子,而且还能腌制出可口的芋头丝。在每年收获芋头的季节,母亲将那些刨皮麻手,难以煮烂又麻口的芋头娘,一个人拿废瓦片刮去皮,洗静,切成丝,晒干,撒上剁辣椒,装进坛子里,封好,盖上坛盖,在坛檐边放上水,十天半月以后,一坛不再麻口,又易下饭的芋头丝就腌制成了。而母亲每次在刨去芋头娘皮的时候,都不让儿女们拢边刨,生怕芋头娘麻了儿女们的手。

在母亲做的芋头菜中,使我最爱吃的一道菜还是芋头崽炖猪骨头。在做这道菜时,母亲把毛茸茸的芋头洗静后,放进锅里,用清水煮熟,尔后倒入脚盆里,用冷水泡一下,拿手一颗一颗地挤出芋头肉,再将芋头肉倒进锅中炖猪骨头。炖好后芋头猪骨头菜,香气四溢,叫我口水直流。

毫不夸张地说,几十年来,芋头的用途,在母亲的手里发挥得淋漓尽致。记得小时候,我很玩皮,经常在农村的柳树中捣鸟蛋,捉蝉儿,老是被树叶上的活辣子蜇了,疼痛难受。回到家里,每次都是母亲从外面折回了芋头茎,挤出里面的液汁,涂在我的痛处,立马,我的疼痛就消除了。

在我的母亲一生中,不但喜爱种植芋头,而且她还有芋头一样的奉献精神。如今,老家农村的乡亲们年年栽种芋头,然而,母亲却因病离开她生活的土地,离开了她钟爱的芋头,离开了她牵挂的儿女们!

陈青延,曾用笔名驰远、花香心悦,六十年代出生,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劳动模范,一九八三年开始写作,有作品散见《中国散文家》《中国乡土文学》《检察文学》《东方散文》《中国风》《齐鲁文学》《中国老年作家》等报刊。现居湖南省南县,闲暇之余,码一点文字,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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