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选粹】郜小虹|春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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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里

周末,学校加班,九年级进行中考体育模拟测试。我是组织者之一。
我工作的地点是操场的四百米跑道,具体负责联系各班主任有序将学生带入考试场地参加耐力跑测试。已是仲春时节,北方的早晨还是清冷的有些透骨。学生们一早就赶到了操场,整装待发,跃跃欲试,看得出,他们很重视这次模拟考试。
准备活动、热身运动、校长讲要求、教练讲注意事项,之后测试正式开始。每轮测试,男女生各上一组,男生测一千米,女生测八百米。距离不算长,大多数男孩子们都能顺利完成,女孩子相对来说显得吃力得多。很多女孩子跑完全程都痛苦万状瘫软在跑道中央的草坪上,面颊泛红或泛白,紧闭双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又一组女孩子跑过了终点,负责计时的老师麻利的报着每个考生的成绩。登记完成绩之后,女孩们疲惫的四处散开。一个戴眼镜的憨厚男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从女孩们起跑的那一刻,就看见他神情紧张的盯着跑道,双唇紧闭,眼神始终追随着奔跑的女孩子们的脚步。此刻,他一手抱着件外套,一手握着瓶苏打水,急匆匆向着我身后走来。顺着他的方向,我看见草坪上抱着膝坐着个扎马尾辫的小姑娘,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或许是听见男孩子的脚步声,她微微抬了抬头,是个面容白晰清秀的女孩。男孩在离她两三步的地方站住了,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疼惜,“很难受么?”男孩柔声问道,女孩摇了摇头,并不看他。“给,喝点水吧,胃会舒服些!”男孩递过苏打水,女孩伸手接过水瓶,一边匆匆扫了眼四周,低声说“你去准备跑吧,我没事!”男孩边又递过外套,边说“嗯,给你衣服,别感冒了。”女孩接过外套,没再说话,很快将眼神游移到操场的另一端。男孩咬着嘴唇盯着女孩看了片刻,转身走了。

这小屁孩的柔情蜜意让我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恨恨的鄙夷。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中考在即,竟然有这心思!他妈知道吗,他老师发现了吗?他们成绩好吗,两个多月后能顺利考入高中吗……?班主任的职业病让我一时间气难消、意难平。

测试进行一半了,早上清冷的风渐渐柔和了起来,阳光暖暖的照着整个校园。操场边树池里的两株小桃树开花了,粉红的花朵在暖阳里艳丽的占满了枝丫。垂柳在春风里摇摆着一树新绿,婆婆娑娑的舞弄柔软的腰肢。校园的围墙之外,麦苗也似有若无的绿了一片,一切都显出生机勃勃的样子。望着操场上奔跑的孩子们,忽然忆起了年少的自己!忆起了那个篮球场上奔跑的帅气少年!忆起了年少时那些隐秘的甜蜜和忧伤!……
记忆在这明媚的春光里格外的清晰,那些年少的过往也仿佛在春日的暖阳里发了酵,散发出清新的、醉人的芬芳。那个春日里,站在篮球场外,满眼崇拜的盯着那个帅男孩抢球运球投篮,能帮他抱着衣服都觉得幸福到要发晕。每天每天,竭尽全力让自己优秀,只为他一个欣赏的目光。路过他教室的窗,假装不经意,余光却努力寻了千万遍。现在想来,那阳光的少年知不知道,不得而知!但年少的时光,就在这朦胧的情愫里兀自美好着,而那份纯美也曾经氤氲了整个春日时光,以至于今日再次忆起,心里仍充满了恬静的美好!
再寻那温柔多情的男孩,已经不知去向,那白晳清秀的腼腆女孩,不知何时也走远了!想起他们,想起刚刚春光里那份青涩的温馨,我会心的笑了!原来,我也年轻过!

作者简介:郜小虹,宁夏平罗四中语文教师。钟爱文字,业余喜欢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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