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敌机俯冲扫射，彭德怀刚刚离开床，行军床就被打70 多个弹眼

1951 年4 月6 日，召开志愿军第五次党委扩大会议当天，北犯敌人已进至距离“志司”驻地金化上甘岭只有几十公里了。敌机白天晚上不停地在“志司”上空飞旋、轰炸，不时有隆隆的炮声从南面的交战前沿传来。会议结束时，军长们提议，为了彭德怀的安全，请志愿军的指挥所向后转移。

彭德怀说：“我在这里就很安全，又不妨碍你们的指挥。”军长们说：“你要我们再引诱敌人后撤一步，那么我们的指挥所也得向后转移，这样我们就转移到'志司'指挥所的后边，对彭总的安全我们不放心。”最后彭德怀指示解方参谋长，“志司”统师机关拟向位于上甘岭西北百余公里的空寺洞转移。这时已是黄昏时分。各兵团和各军的领导同志匆匆吃了点饭，随后日夜兼程赶回各自的部队。

解参谋长随即带管理处的处长和部分机关人员前往空寺洞进行勘察，布置新的指挥所。

为了防止一旦在转移途中遭敌机空袭，发生意外，志愿军总部的领导转移时分成三批走。彭总是头一批；洪学智是第二批；邓华是第三批。

傍晚时分，彭德怀离开上甘岭驻地。彭德怀留恋这里，登上一处高坡向南眺望。那时候，敌军已逼近金化。战场前线炮声隆隆，敌军探照灯的巨大光柱，已射到上甘岭上空。

彭德怀皱着眉头骂道：“倚仗飞机、大炮逞凶作恶，来日看老子怎么治你。”

“彭总！”作战处处长丁甘如气喘吁吁地赶来：“敌人逼近金化了，邓、洪副司令让你赶快撤离这里。”

“急什么！”彭德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走！”

“彭总，你若不走，他们都不肯走。” 丁甘如劝道，“你老总是总司令，他们都担心你的安全，敌人的飞机很凶哟！”

“投几个铁弹有什么了不起。铁弹没眼睛。它不认识我彭德怀。”“司令部机关已转移了，就剩你们几个主要领导了。你们不赶去指挥。机关也不好开展工作呀。”

“那好，我们走！” 彭德怀答应着，但就是不动脚步，两眼依然向南观察着。

“彭总，这条沟北边无公路，公路要过中、下甘岭两个村子，从南沟口出去，再迟了，敌人一过金化，南沟口就被堵了。北沟口无法通车。”丁甘如焦急地说道，恨不得上前拉住彭德怀，将他拖走。杨凤安知道彭德怀的心思。他说：“志愿军总部搬了几次家，先是在大洞，后来又到德川以南的北仓里，接着又移到君子里，又从君子里前移到上甘岭。几次搬家，都是由北向南前进。这次是由南向北喽。南征北战。像在陕北先北后南。现在去伊川以北的空寺洞。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

彭德怀兴奋地说：“我并不是留恋这里山河的美丽风景。我是在熟悉这里的地形。我彭德怀是一定会回到这里的。敌人有天大本事也爬不到上甘岭。”

彭德怀走后，洪副司令坐一辆吉普车也离开了上甘岭。本来以为晚上敌机就不会来了，可没走多远，敌人的几架飞机嗡嗡嗡地叫着飞过来。先是投了几个照明弹，一下把黑夜照得像白天一样，接着又俯冲下来，投了几个炸弹。为了防空袭，洪副司令坐的吉普车在又狭窄又凹凸不平的路上像跳舞似的左拐右拐，一下子没拐好，颠到路边的沟里了。幸好后面来一辆大卡车，用绳子把车拉上了公路。一个多小时后，敌机又嗡嗡嗡地飞到头顶。洪副司令的车正在爬山岭，迎面来一大卡车，突然打了—下车灯，敌机发现目标，又是扫射，又是投弹。大卡车加快油门开了过来。洪坐的车没躲得及，与大卡车撞了一下。洪副司令虽然双手扶住了前面的扶手，腿却重重地撞在了车帮上，当时就紫了—大片。大卡车带车的是第 40 军后勤部的一个财务科长。他吓坏了，赶紧下车跑过来说：“哎呀。真不得了啦，把首长给撞了。怎么样啊？”洪说：“腿给撞了一下，不碍事！”

他说：“把首长的车撞坏了，首长先坐我们的车走吧！”

洪说：“行了，我们的车能走，你走你的吧，赶快走！再开车小心点儿！”半夜，洪副司令赶到空寺洞。

邓华是最后一批离开上甘岭的。那时已过子夜，寒气逼人，当他的吉普车驶过南沟口而掉头折向西北的时候，他又透过车窗玻璃，向金化方向眺了最后一眼。他问车中的警卫员：“机关还有人留在后边吗？”

“全部撤离。后边跟的是警卫营。”

吉普车一路疾驶，途中也遇到几次飞机轰炸的险情。后半夜到达伊川以北的空寺洞。

朝鲜到处有山林，到处有金矿，到处有一些金矿洞子。志愿军总部进到朝鲜以后都是住的金矿洞。大洞是金矿，君子里是金矿，金化是金矿，现在来到空寺洞是金矿，最后转到桧仓，也是金矿。为什么老住金矿？原因是金矿有矿洞，好防空。

空寺洞山上山下有很多金矿洞。这里的矿洞经常滴水，很潮湿。彭德怀不愿意住洞。就住在山下几间房子里。在房子附近挖了一个小防空洞，便于彭德怀防空用。

彭德怀作战办公室布置完毕，时至黄昏，敌机两架油挑子飞临上空，发现了 “志司”机关办公人员，由山下向山上洞内来来往往搬桌凳，随即俯冲扫射，并投弹两枚，仅离彭德怀的住处五六十米处爆炸，敌机又盘旋了两圈，天黑了才离去。“志司”领导机关目标已暴露，杨参谋判断敌机明天早晨还会来轰炸，于是天不亮杨参谋便把办公室的人员叫了起来。彭德怀因夜间工作到下两点才休息。为了让彭德怀多休息一会儿，就没有惊动他。不大一会儿，就听到敌机的隆隆声向彭德怀办公室的上空飞来，杨参谋喊了声，警卫员赶快叫彭德怀起床，警卫员看彭德怀睡得直香没有叫他。这时第一架敌机已开始俯冲扫射，杨参谋跑进屋伸手把彭德怀拉了起来，彭德怀刚刚离开床，他睡的行军床就被打了几个洞（后来这个行军床送回国内，曾在军事博物馆展览过）。

彭德怀刚一出门，第二架敌机又俯冲扫射过来，杨参谋用半边身子把彭德怀掩在底下，十几个机关枪弹头在杨的肩膀和胳膊上边飞过，彭德怀“呀”地叫了一声，杨一看彭德怀没有伤着，才放下心。就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彭德怀安全地进了临时防空洞。这时彭德怀的洗脸盆也穿了洞，电话机也打坏了，住的地方已数处起火。彭德怀进了防空洞第一句话就问：“邓副司令在哪里？洪副司令在哪里？杨参谋你快去看一看。”

本来，原先安排邓副司令靠近彭德怀办公室住。因邓在下半夜才到，怕惊动彭德怀，就搬了一张行军床，和洪学智副司令挤在一个朝鲜老百姓的屋里住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敌机轰鸣声把洪副司令惊醒。他再看邓华，还“呼呼”地打着呼噜。洪朝邓华大吼一声：“飞机来了，朝这边来了！”邓还在熟睡。洪一下子把他的行军床掀翻了。刘副司令醒来。立即爬起来同洪一道跑出屋子。由于洪副司令的腿被撞肿了，邓副司令和警卫员搀扶着跑到屋旁的一条小山沟。刚进山沟，敌机的火箭弹就发射了。随后，敌机又超低空地飞过来，用机关炮噼噼啪啪地猛扫了一阵子，然后飞走了。

洪副司令、邓华副司令等领导人都非常焦急，为彭德怀的安全提心吊胆，赶快让警卫员去看。一会儿，警卫员跑回来说，彭德怀已进洞了。大家这才放心。敌机走后，大家看到彭德怀住的房子已被打坏，彭德怀住进去的防空洞门口的草袋子上打了足足有 70 多个子弹眼。真危险啊！以后彭德怀就住洞里办公了。

这次彭德怀作战办公室被敌机轰炸扫射，情势十分危急，但人员无一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