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那棵柳||马金花

门前那棵柳

繁花似锦

家门口有一棵大柳树，树干粗壮，两个人才能合抱住，它的身躯高大，已经远远超过前边的四层楼房。千万条柳枝围绕树干，倒垂下来，枝繁叶茂，绿意盎然，一片生机。

从我们记事起，这棵柳树就挺立在这里，听老年人讲，大约七八十年前，村里的一位青年拿了一截柳枝，随手栽下，当时只有一人多高,树干像擀面杖那么粗细。在村子的这个三岔路口，土壤贫瘠，缺水少肥，但它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并且越来越旺盛，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随着岁月流逝，一年一年，柳树发芽，落叶，经历着四季更替，长成了参天大树。

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是大集体时期，柳树旁边有一排土房，据说是生产队的仓库，仓库前面有一盘石磨，树下有一片不大的空地，每到收工的时候，大人小孩都聚集在柳树下，这里就成了乡亲们的公共娱乐场所。吃饭的端着饭碗，吃过饭的来到树下乘凉。人们围坐在碾盘上，东家长西家短的拉着家常，谈天说地 ，乡邻间亲密无间。抽烟的，下棋的，打扑克的、做针线的……小孩子在嬉戏玩耍，追逐打闹，树下一片欢声笑语。每到端午节前，柳树下就更加热闹了，我们当地的习俗要包槲包，那时没有打米的机器，家家户户都要拿着谷子在碾盘上碾了，扬去谷糠，得到的是黄灿灿的小米。妇女们推着沉重的石磙，围着碾盘一圈圈地转着，流淌着汗水，但脸上洋溢的是丰收的喜悦。看到自己的辛苦劳作即将变成全家人节日的美食，心里甜滋滋的。每到这时，柳树就安详地、静静地为人们投下一片阴凉，像一位长者护佑自己的子女一样。

多少年过去了，当年栽树的青年已经去世多年，常在树下谈天说地的老年人，大多已经年近古稀，纷纷离世。当年的土房、碾盘都已不复存在，家家户户盖起了平房，柳树前矗立着四层的或两层的楼房。从远处看，只能看到树梢。站到树下，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看清树的全貌。

近年来，随着社会发展，年轻人大都出门在外打拼，村里仅剩留守的老人和上学的孩子。大家一天忙忙碌碌，没有人再到树下聚集玩耍，柳树下显得冷冷清清，但是大柳树依旧挺拔茂盛，风采不减当年。他像一位慈祥的老人，迎接漂泊在外的游子，出门在外的人们，无论从多么遥远的地方回来，远远的，只要望见这棵柳树，就像到了家一样，旅途的疲惫顿时消失，看到它，感到无比的亲切与温暖。

前几天刮大风，天地间尘土飞扬，风声呼呼，感觉人都要被刮起来似的，大柳树被吹得来回摇摆。带着柳叶的枝条随风摆动，忽东忽西，上下翻飞，侧耳细听，柳树发出呜呜的声音，让人心生恐惧。叶子随风落的满地都是，干枯的枝条随着树叶落下，甚至一些比较粗的枯枝也被折断。但是粗壮的树干却迎风挺立，巍然不动。

第二天风停了，地上一片狼藉：黄色的、绿色的、枯萎的、旺盛的柳叶，粗的、细的、直的、弯的老枝新枝，横七竖八。落叶折枝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我蹲下来捡起了粗细长短不一的树枝，拿起扫帚，把满地的柳叶扫到一起，枝条树叶在树下堆起来，地面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干净清爽。大树静默着，低头凝望着地面上的落叶枯枝，就像是和他风雨中丢失的孩子忍痛道别。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冰雪还未化尽，面对着迟迟不愿消退的寒意，经过严寒摧残的柳树，依然奋不顾身的，早早地抽出一条条清翠的枝条，无声无息地吐露一簇簇娇嫩新芽，迎接着春姑娘的到来。过了几天，芽点就变成了鹅黄色的嫩嫩的柳叶。“二月春风似剪刀”，随着天气转暖，经历沧桑的的柳树披上了嫩绿的新装。长长的，软软的枝条挂上了一串串的深绿色的叶片，条条柳枝低垂着，真是“万条垂下绿丝绦”呀。微风一动，柔软细长的柳丝款款摇摆，像是绿衣仙子的翩翩舞蹈，显出万千柔美的姿态，它虽然不像花儿那样娇艳，但也依旧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像少女的飘飘秀发在风中飞舞。

每当天气晴朗，天空一片湛蓝，站在家里的台阶上，抬头就能看到垂柳纤细浓密的枝条，纷繁茂盛的柳叶。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柳树越发得秀丽端庄，小鸟在枝条间穿梭翻飞，上下跳跃，呢哝啁啾，给寂寞的大树带来活力，蓝天绿树，简直就是一副美丽的风景画，让人百看不厌。

经历了四季轮回，风霜雪雨，大柳树依旧傲然挺立，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对抗风雨，随遇而安，茁壮成长。它碧绿的枝梢，婆娑的倩影，为人们带来阴凉的慰藉。它那高傲的身躯、挺拔的形象，护佑一方，带给人们温馨与归宿。

柳树，是迎春的天使，是美丽的生命树，是无私的奉献者。

柳树，是家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柳树，是我心中永恒的的美好。

柳树，我爱你！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忘不了你——见证生命成长与岁月沧桑的，门前那棵柳。

 

 

 

作者简介：

繁花似锦，原名马金花，女，汉族，河南省卢氏县人。大专学历，河南教育学院中文专业，从事中学语文教学20余年。闲暇之余，喜欢文字，偏爱散文创作，作品散见网络及微信公众号等媒体。

寻踪槐香||马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