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学运作品丨买麻花

买 麻 花

文、聂学运

小时候，常有一些卖零食的小商贩在村里叫卖，其中就有卖麻花的，他们挎着竹篮，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一进村就开始吆喝，看到哪里有小孩就往哪里去。

我从小最爱吃麻花，只要看到有卖麻花的立马跑去央求母亲。虽然当时家里不算富裕，但母亲看我眼巴巴地望着卖麻花的竹篮，心中很是不忍，每次都能满足我的央求，或多或少都要买上一些。记得当时麻花很便宜，每个仅两分钱、一角钱可以买上六个，本来只能买五个，但卖麻花的看母亲每次都买，所以每次都会多给我们几个。后来卖麻花的来的次数多了，我们一家人也和他熟了起来，闲聊时才知道原来这个卖麻花的家离我们村不太远，这些麻花都是他和心灵手巧的妻子自己做的。据他讲做麻花的诀窍主要在活面，面活的好不好直接影响麻花质量。当然用油也很讲究，首选是棉油、豆油次之。当时他做的麻花不光外形美观，而且吃起来又香又酥。我们这些小孩都很爱吃，只要听到他的吆喝声，马上会跑出来跟在后面。

当时也有一些大人吓唬我们说：“恁啃吃，跟卖麻花的一路走吧。”有一位邻居叔叔看到我最爱吃麻花，有一次在母亲买麻花时说：“他恁爱吃麻花，干脆认卖麻花个'干大’算啦。”卖麻花的和母亲听到这都只是笑了一下。后来只要这位卖麻花的一来，这位叔叔马上吆喝母亲说：“廉呀干大来了。”快出来接着，听到喊声，母亲也会快速地出来和卖麻花的打招呼。卖麻花的也会快速地用线绳串起几个麻花往母亲手里塞。等母亲跑回家，拿到钱再出来时，卖麻花的已经到别处去了，这样的情形还有一两次。后来，母亲便把钱提前装在兜里，恐怕卖麻花的趁自己回去拿钱时再偷偷地走了。母亲是个良善人，平常不论买什么东西都不喜欢跟别人讲价钱，卖麻花的几次不要钱，母亲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母亲知道虽然自己家不富裕，但卖麻花的小贩同样也很辛苦，炸麻花时不光要起早贪黑，而且榨好后还要挨村叫卖，自己不能再让孩子白吃人家的麻花，认“干大”也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卖麻花的恁实诚，竟当真了。后来母亲再次买麻花时，非要把前几次的钱补上，但卖麻花的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两人谦让好长时间，卖麻花的看实在推辞不过，马上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冲母亲说：“不就是几个麻花吗？都是自家的面做的也不费事，也值不了几个钱，即然别人都说我是孩子的干大，再推让岂不是见外了？”母亲见卖麻花的如此说，也只好作罢。后来这位卖麻花的还是经常到村里来卖，我们家也照例买他的麻花，但每次他都会多给我们拿几个。有一次，逢吃饭时爸强拉着他去家里吃饭，他开始不肯去，后来见爸爸真心实意，没好意思拒绝。

后来不知何故，这位卖麻花的便不经常来了，邻近的几个村子也不见他的影子，以前那拉着长腔的吆喝声也听不到了，想必他已经改行做别的生意了，或许是随着打工的人们一起出门了吧！现在卖麻花的商贩还有，但差不多都是用车拉着卖，一个麻花差不多得五、六块钱。有一次经不起小时候吃麻花的诱惑，我试着买一个麻花，但一吃才知道，所谓的天津麻花，还不如当年农村中一些小贩榨得好吃，香、酥都不可口。从那以后，我即便再谗，也从未买过这种麻花。

封面设计：郭   影  

插图绘制：赵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