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寮湾里的2017年春节Day3(初三)
对于在与大海仅一路之隔的校园里待过四年,却没有过一次盛大赶海经历的人来说,难过和遗憾兼有。所以当奇奇爸爸重点推荐赶海项目、津津乐道他们往年的赶海收获时,再难抑澎湃的心潮。
既然小姑娘的时候大海只在传说里,那么壮年当在,和下一代来一回轰轰烈烈的赶海,也为时未晚矣
潮汐表
说轰轰烈烈,一点也不夸张。奇奇爸爸早就查好潮涨潮落的精确时刻表,有位杜老师,前一天下午还特意去踩了点,路线、路况、停车、沙滩等均了如指掌。大人尚有如此激情,小姑娘就更不用说了,奇奇白天已经迫不及待地告诉丁丁赶海如何如何。丁丁回来兴奋地说奇奇给他准备了手电,问我们赶海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有亲身经历,只好“就是捡贝壳吧”搪塞,剩下的留待他自己去经历好了。
大年初一他们爷俩决定放弃自驾时,我提醒他们短途游玩不方便,丁丁嫌我问题太多,很不屑地说,奇奇家不是还有个朋友吗,我们可以坐他们的车呀(比我自信多了
)!他不知道既然出来自驾,大都全家出动,哪有很多空位呢
!大概他也怕错过赶海,时不时提醒我们看赶海微信群,到底有没有空位,什么时候出发等等,不肯错过哪怕一条信息。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才肯去睡觉。
虎斑贝 海螺
大家约好凌晨三点出发,十点多赶紧洗洗睡了。雷人的是,丁丁爸还准备了米饭,两点半叫我们起床,还告诉丁丁说赶海就是把海赶走,需要很大的力气,所以得吃饭增加能量。我幸好没胃口,要不然笑得喷饭是一种必然
尽管丁丁没赶过海,对于丁丁爸这种信口雌黄也不会全信
。
我们一共14人(其中小孩三个,奇奇、丁丁和二年级的宝葫芦),两辆车,从灯火明亮的街区满载出发,少许驶入乡镇公路,再穿过黎明前的暗夜,缓行在大片的土豆地之间,两旁星星点点亮着路灯的农户,勾勒出隐约的黑色轮廓。要不是汽车这种现代技术,我是怎么也不敢在这空旷的苍穹下夜行的。
不到40分钟,我们到达平海镇亚妈庙前的海滩(后来得知,这里很多庙都叫亚妈庙)。
大家下车忙开了,换上快干鞋和齐膝短裤、拿出手电、脸盆、网、桶和铲子等,准备大捞一把。要是白天,人家一定以为我们也是来玩沙的,因为桶和铲子不过是小朋友的玩具而已。当然,还有酒店里的垃圾桶,也一并用上了。
宝葫芦的兴奋一直在持续,从出发时就笑眯眯地唧唧喳喳不累不歇,这时候更是迫不及待。
没有自驾,我们仨每人只穿了一双鞋,可奇奇爸爸说不能赤脚,因为我们要在礁石上行走,事实证明的确如此,看来歌声中赶海的小姑娘,她光着脚丫只能在沙滩上捡一些大浪淘下的死贝壳了不是?
与巽寮湾不同,这里面朝南海,照理风应该很大,不想天公作美,这里只有轻微的空气流动,上衣两件足矣。整个沙滩除了海浪的声音,就只有我们一行的激动和兴奋了。我们循着声音和手电光亮在黑魆魆的夜里寻找同伴,伸手不见五指绝不是纯粹的、浪漫的文学意境,它应该还带着一丝现实中的无奈和恐惧。
步行约1分钟,从停车点到达礁石群,大家立即入戏,热情洋溢地投入到这项黑夜行动中。大概由于海参长得臃肿,我们的第一手收获正是这粗笨的家伙。我也是第一次在它的据点见到它,它们有的从头至尾横在沙面,捡起来如同瓮中捉鳖;有的只露出一端,不知道是头还是尾,得用力往外拽。听说有水涌出的地方,沙下一般都有海参,因为海参会吐水或者撒尿。我看那肉条条的模样,以后连吃也不敢了。
海胆
奇奇爸爸说这种海参与渔民售卖的不一样,是不能吃的,可杜老师一家抓了一脸盆,潮水上来,他家的奶奶和外婆兴致未尽。赶海回来,大家倒头补瞌睡,听说杜老师家的外婆精神抖擞,处理海参贝壳,熬了海参粥,炒了贝壳肉,一直忙到晚上十点
(听说他们吃下去无不良反应,这就是敢为人先的长沙精神么
)
震撼的是,前一天下午,杜老师家的外婆已经去踩过点赶过一次海了。不但如此,她老人家说还想去赶海呢!怪道古人有“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特总不是70岁了嘛,看来我们还可以无限的憧憬未来
。
说起杜老师家两位积极赶海的老者,我们一行还有一位4岁多的小朋友妙妙。妙妙妈妈想着这么好玩的事情,带她观摩观摩也好,所以把她从睡梦中直接抱了出来。可能睡眠不足导致疲劳,加上微凉的海风,妙妙撑不住几次呕吐,这次赶海,估计不会给她留下什么记忆。
除了海参,更省力的是虎斑贝,它们附在岩石上,轻轻拿下即可。其次是海胆,虽然像刺猬浑身都是长刺,但只要不在岩石旮旯,先用铲子把它从岩石上剥离,然后两把铲子夹住它,也是较为容易的事。难的是有些海胆贴在岩石底部,若没有很快铲下来,海胆就会收缩,直到缩进岩石底下,这时我们只好望洋兴叹,寻找下一个目标。
海胆、螃蟹、虾、虎斑贝
由于我们仨第一次赶海,看到什么都想收入桶中。同行的高个子叔叔带着宝葫芦早已探到前方,一个劲地喊他们那里各种海货才多着呢!我们循声从参差不齐的岩石上跨过去,果然,那里不但数量多,且海胆个头大。开了眼界,后来我们也不是见着就收了,小的海胆直接放弃,海参就更不用说了。
比较难抓到的是螃蟹、虾和小鱼。这些小生物都得蹲下来仔细搜寻,有时候还要搬开岩石才能发现。别看螃蟹横着爬,在水里行动可迅速了。当你害怕它两把大钳犹犹豫豫不敢出手时,它早跑开躲起来了。就算抓住它,它也会做殊死反抗,钳你一下,伤口便加深你赶海的印象。我们一行中的奇奇爸爸,丁丁爸爸以及还带了手套的杜老师都有过这种切肤之痛。
那小虾和小鱼就更难抓了,它们好像时刻准备着,只要你一伸手,就箭一般冲到不知哪里了,留下搅浑的沙水让你等好久才能重新仔细搜寻。
难怪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动物也是,你瞧这三种动物都是有眼睛的,所以我们很难抓到它。
潮声
其它还有海葵、海带等等。我时不时望向无边的黑灰的海面,微微的海水腥味与微风一起扑怀而来,虽然我们在这里热烈地赶着海,这次赶海也将成为美好而永恒的回忆,但潮水上来,又将有无数的海参、海胆、海葵、虾蟹躲在礁石丛里;除了我们自己,没有谁知道有这样一拨人来过这里。
杜老师家的收获最丰,两位老人兴致勃勃地问我们抓到了多少,从她们的笑容中我瞥见未泯的童心。
末了,奇奇爸爸带我们去看渔民放下的网,看看有没有自投罗网的海鱼,我却趁此激动地欣赏不断上涨的潮水。这时候天幕还是灰色的,不见晓光,只有一浪一浪的潮水在奔赴沙滩的末途呈现一线线明显的白色。仔细看时,这一线线白色并非自始有之。当潜伏在漠海面的潮水从远方赶来,接近沙滩的时候突然如蛟龙出水,现出一段白色泡沫,然后这段泡沫向两端疾驰开去,与其它白色相接,连成一线,一齐向沙滩飞奔而来。与此同时,潮声磬钟般地像从地底下撞响,涌向海面爆发,如此韵律往复,成一曲豪迈的歌。
早晨五点多,我们往回。奇奇爸爸不用导航,左拐右拐,上哪条道,完全不是轻车熟路可以形容的。至于这一行14人的早茶,我们第四天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