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最相思(第84章)

午膳后,风雪已停,王维决定前往张九龄府上。

张九龄显然也知道了杜琎被贬一事,一见到王维,便提醒他道:“摩诘,李林甫拿谏官煞性子,显然是要把控朝政。你须谨慎行事,切莫落人口实。”

“张大人,王维身如草芥,不值一提,倒是大人您,为朝廷鞠躬尽瘁,心忧天下,到头来却遭此不公,实在是让天下百姓齿冷,让天下士子心寒!”王维一边说着,一边向张九龄深深行了一礼。

张九龄从中书令到尚书右丞相,表面上看,只是官位降了一级,但事实上,却被彻底驱逐出了权力的核心。

张九龄摇头笑道:“摩诘,你是低看了自己,高看了老夫。”张九龄的笑容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但那笑容背后的无力却逃不过王维的眼睛。

王维不由想起了721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这十五年来,张九龄一直如此赏识他、推荐他、器重他,可以说,没有张九龄,就没有他的今天。对他而言,张九龄不仅是上峰,更是伯乐和知己。

想到这里,王维再也顾不得许多,鼓起勇气道:“张大人,在下本是散淡之人,承蒙大人不弃,一路提携,才得以报效朝廷。如今大人遭此不公,在下也心灰意冷,想辞官归隐,从此不再过问政事……”

“万万不可。”不等王维说完,张九龄就打断了王维,长叹一声,“摩诘,方才老夫让你谨慎行事,切莫落人口实,就是想提醒你,既然李林甫会说老夫和严挺之等人交往过密,有结交朋党之嫌,就会继续在朝中寻找更多老夫同党,好给老夫扣上更大的罪名。你若此刻提交辞呈,不就是让李林甫抓住口实,一口咬定你也是老夫同党,对朝廷和皇上不满才一走了之么?”

王维刚想说话,张九龄就挥了挥手,继续说了下去:“摩诘,无论时局如何变化,你都须明白,朝中多一个好人,就可以少一个坏人。你身为谏官,虽然眼下不能谏言,但起码可以占住一个位置。你若走了,不就正中李林甫下怀,又可以让他多安排一个爪牙,多了一个坏人么?”

“朝中多一个好人,就可以少一个坏人!”张九龄这句话,仿佛漫漫长夜里的一点星光,让王维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张大人,时至今日,在下才明白,有时候,坚守比离开更需要勇气。您说得对,朝中多一个好人,就可以少一个坏人。我不能一走了之,我应该坚守到底。”

“摩诘,你不贪功,不轻诺,进退有度,慧珠在握,着实难为你了。”张九龄拍了拍王维肩膀,目光缓缓看向远方,“如果老夫猜得没错,李林甫把控朝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辅佐皇上废除太子,立寿王为太子。老夫曾劝谏皇上,太子没有过错,陛下如果听信宠妃之言废了太子,就会引起朝堂动乱。晋献公、汉武帝、晋惠帝、隋文帝废太子的教训,不都是前车之鉴么?摩诘,若有可能,你和谏官们总要千方百计阻止皇上废黜太子才好。但若真到了那一天,恐怕我们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张九龄仿佛老了很多,重重地叹了口气。王维心中一阵揪心的难过,从被罢相到如今,让张九龄哀叹的,不是他个人遭遇的不公,而是李唐皇室的长治久安。或许,从张九龄当上宰相那天起,就早已将他个人的得失荣辱置身事外,心中所思所想、所忧所乐者,唯李唐天下而已。

当737年春天来临时,虽然曲江水一日日暖和起来,但朝堂上下却没有春回大地的迹象,仿佛依然被沉重的乌云笼罩,黑压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林甫口蜜腹剑,哄得李隆基和武惠妃对他言听计从,太子李瑛对他敢怒不敢言。牛仙客则是李林甫的应声虫,李林甫说一,他不敢说二,李林甫往东,他不敢往西。李林甫俨然牢牢把持了朝政,文武百官噤若寒蝉,顶多也是暗中议论几句而已。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概莫过于此。

但是也有例外,这个例外之人,就是监察御史周子谅。

周子谅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张九龄担任中书令时,推荐他担任监察御史。736年11月,张九龄罢相、牛仙客入相后,周子谅为张九龄愤愤不平。更让周子谅忍无可忍的是,牛仙客唯唯诺诺,对李林甫言听计从,就像李林甫的跟屁虫和应声虫,丝毫没有宰相应有的风骨,完全不配当大唐宰相。

于是,737年4月,周子谅行使监察御史的职责,上书一封,弹劾牛仙客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料,这份奏书给周子谅带来了杀身之祸。

这日早朝,大明宫宣政殿内似乎格外肃静,李隆基沉声问道:“监察御史周子谅何在?”

“臣在!”周子谅连忙出列。

“周子谅,何谓'首尾三麟六十年,两角犊子自狂颠,龙蛇相斗血成川’?”说完,就将一个奏折狠狠摔到了周子谅面前。

原来,周子谅上书指责牛仙客时,引用了武则天时期的三句谶语,大意是“两角犊子,牛也;牛性干政,就会导致龙蛇相斗,血流成河”。周子谅引用这三句谶语,本是为了加强奏书的说服力,但他无意之中却犯了李隆基的大忌。要知道,经历过武周夺唐、神龙政变等一系列政变的李隆基,最忌讳的就是劳什子的谶纬预言!

面对李隆基的勃然大怒,周子谅心中大惊,他本就有些口吃,慌乱之下,愈发结结巴巴道:“陛下息怒,微臣只是想说,牛仙客没有宰相之才,不宜入相……”

“大胆,你竟敢顾左右而言他!朕只问你,你引用这三句谶语,到底有何居心?”

“陛下息怒,微臣不该引用这三句话,但微臣绝无其他意思,微臣只是想说,牛仙客不是相才,请陛下三思。”

面对李隆基的盛怒,一旁的王维也不由握紧了拳头,替周子谅捏了一把冷汗。

朝堂上一片肃杀之气,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大臣们无不低头顿首,连大气都不敢出。忽然,李林甫向前跨了一步,向李隆基毕恭毕敬道:“陛下,臣有一事不解,周子谅只是监察御史,为何敢当众指责宰相,冒犯陛下?臣以为,周子谅定是受人指使,才会口出狂言。陛下圣明,请陛下明察。”

李林甫这番话无疑给李隆基心中的怒火又浇了一把油。李隆基的目光冷冷地从群臣面前扫过,有意无意地在张九龄身上停了一停,转头看着高力士,沉声道:“传令下去,周子谅乱用谶语,居心叵测,杖责四十!”

“杖责四十?”周子谅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趔趄,再也顾不了许多,急急辩解道:“陛下说微臣乱用谶语,微臣知错,但微臣绝无二心,请陛下明鉴。奏书所言,皆出自忠心,也是监察御史应尽之责……”

不容周子谅再说下去,李林甫就冷冷地打断了他:“周子谅,你竟还敢顶撞陛下?来人!将周子谅拖下去,杖责四十!”

看到李林甫为自己出头,牛仙客耷拉着大脑袋,暗自得意。

这一切,王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没有办法为周子谅分担丝毫。同样身为谏官,周子谅显然比他更有勇气,而他呢,却连为他求情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明白,面对李隆基的盛怒和李林甫的挑拨,任何想为周子谅求情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扣上周子谅同党的帽子,和周子谅一起被杖责!他为他的懦弱而羞愧,拳头不由握得更紧了!

李林甫话音刚落,行刑的侍卫就将周子谅拖了出去,宣政殿外立即传来“噼噼啪啪”的杖责声。这板子既打在周子谅身上,也打在有良知的群臣心上。而周子谅则咬紧嘴唇,自始至终都忍住不吭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周子谅被拖了回来,摁倒在地上,身上早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看着趴在地上的周子谅,李隆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周子谅,你可知罪?”

周子谅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听到李隆基如此发问,依然坚持着抬起头来,声音微弱道:“陛下,微臣从未居心叵测,只想禀告陛下,牛仙客不宜入相。”

李隆基没有听清,问李林甫道:“李相,周子谅口中何言?”

李林甫忙上前大声道:“陛下,周子谅非但不知罪,还继续当廷指责宰相。臣以为,周子谅定是受人指使,仗着有人撑腰,才敢口出妄言。”

李隆基最恨臣子嘴硬,再加上李林甫这样添油加醋一说,原本缓和下去的怒气又“腾”的蹿了上来,不假思索道:“来人,再杖责四十,朕倒要看看,周子谅知不知罪!”

“陛下,万万不可!”李隆基话音刚落,张九龄上前一步道,“陛下,周子谅素来耿直,罪不至此。若再杖责四十,恐有性命之忧,请陛下手下留情。”

李隆基皱了皱眉,看来李林甫说得没错,周子谅果然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的人正是张九龄。他定是被罢相后心生怨气,视牛仙客为眼中钉,所以……

正当李隆基不置可否时,李林甫一脸讨好道:“陛下请息怒,保重圣躬要紧。既然张右丞为周子谅求情了,且让周子谅闭门思过,改日发落不迟。”

李林甫明白,周子谅本就体弱,挨了四十板子后,估计也活不久了。再说了,他的目标并非周子谅,而是张九龄,他要借周子谅引出张九龄。既然张九龄已经出列,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么?他乐得顺水推舟,还可以落下一个体恤下官的好名声。

“既然李相也求情了,朕就饶他死罪。传令下去,将周子谅流放瀼州,速速启程。”

对李林甫来说,再没有比周子谅上书指责牛仙客一事的发展,更让他称心如意的了。

先说周子谅。果然不出李林甫所料,周子谅当晚就发起高烧,却被迫次日就启程前往瀼州。一路车马颠簸,可怜他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行至蓝田县境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叹朝廷少了一位敢于直言的谏官,可叹天下少了一位忠心耿耿的义士!

再说张九龄。那天退朝后,李林甫并未回到中书省,而是直接去找李隆基,劝李隆基息怒。

听了李林甫一番宽慰的话,李隆基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自从李林甫当中书令以来,每逢奏对,都甚合他的心意。很多时候,他心里想什么,无需开口,李林甫就能为他处理周全,不像张九龄那样时常和他对着干。

李林甫安抚好李隆基后,故意欲言又止道:“陛下,张九龄对周子谅有提拔之恩,周子谅今日如此胆大妄为,恐怕是受张九龄指使。微臣以为,他表面上是针对牛仙客,其实是冲着微臣而来。因为微臣夺了他的相位,他心里不舒坦。微臣愿意将相位还他,以免陛下为难……”

不待李林甫说完,李隆基就怒喝道:“岂有此理!难道相位只能由他坐么?难道朕让谁入相,还要看他脸色么?荒唐!荒唐!朕本来还念在他年事已高,想让他在朝廷安享晚年。如今看来,既然他如此容不得人,朕也只能容不下他了!你这便让中书舍人拟诏,传朕旨意,将张九龄贬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三日之内,离开京城。”

李林甫心头大喜,皇天不负有心人,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成功将张九龄驱逐出了长安!从此,这朝廷上下都是他李林甫的了。

当张九龄收到朝廷的一纸贬书时,似乎并不意外。当李林甫在朝堂上说出那样一番话时,他就明白,李林甫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在说牛仙客,其实句句针对他。当周子谅不承认自己有罪、皇上让人再杖责周子谅时,他知道,如果他为周子谅求情,一定会正中李林甫下怀,但若不为周子谅求情,他实在于心不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李林甫铁定了心要针对他,即使他这次不为周子谅求情,李林甫也总有办法给他安上罪名。他坚信,他和周子谅都是清白的,即使皇上一时被人蒙蔽了双眼,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自古以来,都是邪不压正,正定胜邪!

于是,他不再思前想后,在朝堂上大声喊出了“万万不可”四字。即使被扣上“周子谅幕后指使”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纸贬书会来得这么快。他平静地摊开贬书,默默念了下去:“监察御史周子谅乱用谶语,口出妄言,污蔑大臣,冒犯皇上,已责令流放瀼州,永不入朝。周子谅系张九龄举荐,张九龄举荐不称职,责令降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三日内离京赴任……”

张九龄怔怔地坐在书案前,让他寒心的,不是他从万人之上的中书令跌落为籍籍无名的荆州长史,而是原本明辨是非、从善如流的皇上,不知何时已听不进一句谏言,或者说不想听任何谏言了!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天子听不进臣子的谏言时,让大唐子民津津乐道的开元盛世还能继续吗?能吗?能吗?

想到这里,张九龄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坠,堵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起身走到窗边,伸手用力一推,顿时有一阵风灌了进来。虽然已是四月的春风,但此刻吹在身上,却有一种刺心的寒意……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当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家人来唤他用膳时,他看着庭中的兰花和桂花,心中一个激灵,走到书案边,提笔在纸上肆意写了下去:“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无论是上对朝廷,还是下对百姓,老夫俯仰天地,问心无愧。”张九龄望着窗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要吐出心中所有郁结,心底无私、光明坦荡地启程。

当王维得知张九龄被贬为荆州长史的消息时,已是第三日的早朝。

王维如雷轰顶,散朝后便一路快马加鞭,奔赴张九龄家中,却见大门洞开,庭中空空。看护宅院的老苍头急急走了出来:“王大人,张大人的车马刚走,你赶紧去灞桥,或许还能赶得上……”不待老苍头说完,王维就跃然上马,朝灞桥疾驰而去。可惜,王维到底晚了一步。当他一口气赶到灞桥时,哪里还有张九龄的影子?不过,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那人正怔怔地站在灞桥亭中,向远处极目眺望。此人正是尚书左丞裴耀卿。“裴大人,我来迟了!”王维翻身下马,几步冲到裴耀卿身后。

裴耀卿转身回头,见是王维,一把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道:“摩诘,你也知道了?张大人已经走远了……”

“裴大人,为何不告诉我一声?我也想送大人一程。”

“唉,昨日一早,张大人请我去他府上,嘱咐了我一些事,并再三交代,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眼下这种局势,无论谁来送他,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裴耀卿拍了拍王维的肩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张大人特地留了一首诗给你,喏,就是这个。”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张诗笺。

王维忙双手接过,一字一句念了下去:“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摩诘,张大人说你看到这首诗,自然就明白该如何自处了。你莫负生平所学,莫负张大人的一片苦心呐。”

王维点了点头,强忍泪水,向裴耀卿俯身行礼道:“裴大人,您和张大人都对我恩重如山,请受我一拜。”

“摩诘,你我之间何必多礼?起风了,咱们回去吧。”裴耀卿扶起王维,再次回头看了看张九龄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张大人这一走,朝中恐怕无人再敢直言。国事堪忧,天下堪忧呐。”

在裴耀卿的叹息声中,王维不由想起了张九龄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字字句句,仿佛犹在耳畔:

“眼下朝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如何,你我都很清楚。如果老夫年轻十岁,韬光养晦,静候时机,或许未为不可,可如今,老夫还等得起吗?”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是为三纲。君王要心怀社稷,心忧天下,为人臣子者,则要不计荣辱,为君分忧,此乃臣子本分。”

“所谓炙手可热,权倾朝野,从来都非老夫所愿。老夫年事已高,去日无多,凡事不问祸福,只求问心无愧,此乃臣子本色。”

“权势名声,原是世上最迷人心窍之物,也是最靠不住的身外之物。大丈夫立于世间,靠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我们不能为权势名声所迷,失了本心。”

“人生在世,不能投机取巧,见风使舵,而要磨砺慧心,坚定本性。只有如此,到了人生尽头,才能心底安然,不留遗憾。”

“无论时局如何变化,你都须明白,朝中多一个好人,就可以少一个坏人。”

…………

这样想着,想着,王维眼中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刹那间,他终于明白,张大人之所以不怕触怒龙颜,不惜黯然离场,是因为他心中早就没有自己。和臣子的本分、本色、本心相比,个人的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许只是天上的过眼云烟罢了。

他闭上眼睛,再睁眼时,一双眸子明澈得仿佛可以照见世间一切微尘。他不知道接下去的长安城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虽然长安城失去了张九龄,但张九龄说过的那些话,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仿佛一盏明灯,在即将到来的黑夜里,依然可以照亮他前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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