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专栏‖孝娃(小小说)~作者:徐天亮/主编:仝仲堡

孝娃(小小说)

王孝是个孝子,和老婆桂花在汉江市开了一家餐饮店,闺女大妮已上大学。一家三口过得象蜜一样,唯一遗憾的就是八十高龄的老娘故土难离,一直独自生活在楚安老家。为了年迈体衰的娘亲,王孝每年都带妻女回楚安老家陪老人家过春节。
“汉江今年闹肺炎,你最近有些咳嗽,要不你先去医院治治,安心在家休养一阵子,今年春节咱就不回了?”桂花犹豫不决。
“天大地大,娘亲最大!我这感冒咳嗽,屁大点事,回!”王孝一锤定音。
腊月廿八下午,王孝携妻女平安回到楚安。晚上,桂花和老娘亲忙活了七碗八碟,请福顺老舅、村长孙大牛、发小大旺和冬娃来喝酒。
王孝在老娘亲面前倍有面子,频频举杯畅饮,全然不顾咳嗽和身体不适。两瓶酒、一箱啤酒在欢声笑语和划拳行令中喝个底朝天。
送走福顺老舅,王孝邀请村长孙大牛、大旺和冬娃到最高档的娱乐会所前升洗浴中心休闲潇洒,洗浴、按摩、麻将……一直到次日凌晨。
村长孙大牛和王孝说有招商引资任务,请王孝出资,捐款为村里修一条路,王孝胸脯拍得霍霍的。发小大旺、冬娃请求节后跟随王孝去汉江打工,王孝答应得脆脆的。陪桂花大妮去老丈人家送年礼,王孝拎着好烟好酒还封了个大红包,丈母娘嘴笑得合不拢。每天晚上王孝都抽空陪老娘亲唠嗑,一边耐心听老娘翻来覆去忆苦思甜家长里短,一边为老娘拍拍后背揉揉肩掖被窝,倒倒洗脚水。
“王孝是个老板,更是个孝娃。”邻里乡亲都竖大拇指夸。
大年三十,王孝从早上开始发热,先是低烧,接着高烧不退。吃年夜饭时,王孝咳嗽加重,已经止不住嘴了。桂花和大妮不顾农村老家过年不治病的“古风”了,毅然决然将王孝除夕夜送到楚安县医院就诊。
“高温38.4℃,持续咳嗽,来自汉江疫区……”楚安医院呼吸科值班主任陶高明医师第一时间安排痰检、化验、肺部CT……
陶主任是资深医学专家,参加过抗击“非典”,最近电视网络已经连篇累牍报道新冠肺炎肆虐、汉江封城的消息,实在骇人听闻。他看着CT影像片上显示的王孝肺叶上毛玻璃样絮状模糊阴影,不祥预感像大山一样压在胸膛。“立即上报,争取尽快确诊,提请应急应对。”
王孝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当即被转送淮水市传染病院隔离治疗。
根据疾控部门对王孝开展的流行病学报告,淮水市、楚安县“一池春水”被搅动了。王孝的老家三运乡顺吉村“封村”隔离,乡亲村民不得走亲访友串门拜年。
正月初二,王孝八十高龄的老娘亲在乡邻的抱怨和对儿子的牵挂中,突然开始发热咳嗽,卧床不起,被救护车紧急护送医院抢救隔离治疗。
紧接着,桂花、大妮相继出现发热症状被隔离。
截止正月十四,电视网络媒体报道:淮水市感染新冠肺炎48例,其中楚安县33例,顺吉村和前升洗浴中心感染21人,王孝是全市感染新冠肺炎第一人。
正月十五元宵节,天空依然阴冷,小雨。老天爷也象发烧生病了一般,鼻涕长长,眼泪汪汪,看不到一丝春暖花开的迹象。
染病的王孝老娘亲因年老体衰,病危!
王孝闻讯惊呆了,病情愈发严重,他头撞铁门,死活要见娘亲一面。医护人员为之动容,紧急研究上报请示后,王孝被特准戴口罩穿隔离防护衣探视老娘亲。
“娘,儿子不孝啊,都是儿子害了你啊!”王孝跪倒在老娘的病床前,捶胸顿足。话未说完,因伤心过度且病情严重,一口气没上来,陪老娘亲一起撒手离开了人世。

两个月后,顺吉村夹堆河堤上野草疯长,两座新坟紧挨着,坟旁的老柳树抽绿了新枝,树枝上麻雀叽叽喳喳,仿佛在讨论着什么。康复出院的福顺老舅领着呼天抢地的桂花、大妮在烧着纸钱,坟头上青烟打着旋,迟迟不肯散去……

作家简介】徐天亮  多个文学团体会员,淮安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多篇诗歌、小说、散文等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大报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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