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皮,抹不去的乡愁
生皮,抹不去的乡愁
文/闫正锐
作为一个长期在外求学工作的地道大理白族,假期回老家,不甩上一顿大理国菜——生皮,那等于白白回了一趟大理。
大理人喝洱海水,性情豪爽泼辣,饮食也比较偏酸辣。我总怀念家乡的味道,凉米线、豌豆粉、烧饵块、酸辣鱼、蘸生皮,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些小吃和农家菜,食材简单,风味独特,让每个吃过的人都会赞不绝口。
这时我才悟出:民以食为天。所谓乡愁,其实是一种味觉记忆!
在大理,或是有大理白族人在的场合,“生皮”绝对是一瞬间能把众人的乡情统一到一起的利器,并且能将麻辣酸鲜,这种奇怪组合的味道定格在舌尖上,成为大理人最不能抹去的乡愁味道。
在大理,这道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是白族人最喜欢的传统菜肴之一。无论是在质朴的农家饭桌,还是在高雅的白族宴席上,总少不了它的身影。特别是在白族的婚丧嫁娶,或是经营白族特色菜的地方,“生皮”绝对都是唱主角。
但这样一道在苍洱之间大行其道,颇有民族特色的美食,目前,在大理却也一直处于半明半暗的尴尬境地之中。一方面,是广大当地白族人,甚至外地食客对其趋之若鹜,大享口舌之快;另一方面,因为食生的缘故,导致患旋毛虫、脑囊虫的病例时有发生,政府部门也一再提醒要谨慎食用。但架不住广大白族群众的喜爱,也只能睁着眼闭着眼,严守沉默,任其在山野大放其华。
大理白族食生,最早可追溯到《蛮书》,一直到元代李京《云南志略.诸夷风俗》、明代景泰《云南图经志书》中都有记载。可见,这是一种延续千年的饮食习惯,生皮也完全可以成为白族饮食文化的代表作。
大理人吃生皮是很讲究的,必须要选用火烧猪。先选上好的家养猪,活猪放血,然后盖上稻草或是松毛用火烧,这时候火候最为讲究,还要用长竹竿不断翻动,以免烧糊,影响口感。烧尽的稻草灰,加一点水,均匀涂抹在烧好的猪身上几分钟,达到锁水的效果,使猪皮保持鲜嫩。之后用水冲洗干净,接着用菜刀刮去表皮上的稻草灰和黑焦的外皮,一刀下去,黑糊糊的猪皮立即呈现出褐黄色,瞬间吸引你的眼球。通过烧烤这一过程,已经将猪烧得黄生生,脆嫩嫩的,那皮子大半已经烧熟了,看着就想吃。
吃生皮,听起来吓人,其实这些生皮都有八分熟了。生皮的选材与制作都特别讲究,不是猪身上所有的部位都可以食用。上好的生皮一般选取夹子肉和肚囊皮,刮去黑焦的外皮,变成金黄金黄的,生皮要切成细而不碎的丝。同时,在吃生皮时也会选取里脊、腰脊作为搭配,这两个部位的肉最为细嫩,将肉细细切碎,和生皮搭在一起食用才是绝配。
蘸水的配制,是“生皮”这道菜的关键,如果蘸水不好,那生皮的味道立马降格了,甚至会闹肚子。蘸水采用白族人自家炖制的乌梅作为主料,碾碎成一碗黑乌乌的梅子汁,拌上食盐、花椒面、辣椒油、小葱、香菜,再洒上剁碎的香喷喷的花生米,将那细肉往醮水里一滚,腌熟了,便往嘴里一放,那鲜美劲,真让人直叫绝。蘸过汁水的生皮吃到口里,绝对感觉不出平时生猪肉片的腥味,感到的只是从未感受过的鲜嫩可口和满口溢香。
这种吃法,也让很多胆小,爱惜身体,酷好健康的人士,下不了口。可大理本地人就是敢为天下先的勇士,我们不仅敢于只在醮水里滚一滚那生猪肉,就下口了。有时候,甚至连醮水淹一淹也被取消掉,直接扯一片生皮醮点盐巴就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吃的就是那一股子野性。那生皮吃起来“嘎吱、嘎吱、嘎吱……”地响,嚼起来爽快得活像神仙,那味道的清雅鲜美也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总之,生皮之于大理,就像一个解不开的结,爱它的人甘之如饴,怕它的人茹毛饮血。正像爱情之于三毛,那就是“爱情有如佛家的禅,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错。”
饮食如同流行风潮一般,风水轮流转。但生皮,却如同艺术作品崇尚个性,口味也是非常崇尚个性,一直保存着白族独具特色的“这一个”,不仅十分的入世,还有着十分的烟火味。
但在我,生皮是难舍的乡愁,每次遇见,总要怀着特别的心情品上一番。有时,也会恍惚失神数秒,想想自己或是大理的前世今生,生皮的味道,总是在这时会有些变化。我想,或许,这是它在私语呢!
作者:闫正锐
值班编辑:Dual Weit
法律顾问:杨志锋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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